“郝大師,你不是很懂嗎?這是怎麼回事啊?”
剛剛消停的越清河,指着懷真手裡的碎片又得意了起來:“照你剛才的說法,她倆不是神仙就是妖王?”
郝準看了一眼朝他揮揮碎鏡的懷真,以及兩眼汪汪望着他的阿鯉,猛地搖了搖頭,口齒含糊不清:“或許是因為剛才你們在裡面破了陣,碎片向強者低頭。”
他站起身來,舉起懷真拿鏡的手腕,搖了搖:“哎呀,它畢竟不是完整的神物,這些意料之外的事也是說不準的。”
忽然,懷真踉跄了一下,郝準連忙松開他,将雙手舉起:“要碰瓷啊?”
阿鯉看他臉色不對,連忙扶住他:“沒事吧懷真?”
站在他身側的越清河餘光看見他背上似有血迹,轉過頭來才看見懷真背上正往外滲着血:“你受傷了?”郝準連忙放下手,跑到他身後。
阿鯉也趕緊看了一眼,果然有道長痕,應當是他及時用法咒封住傷勢,剛才竟未顯露。“是碎鏡傷了你?都這麼嚴重了還不說出來!”
阿鯉語氣有些急沖,但手卻未停,從鎖靈囊中掏出藥,施了靈力為他止住血。
“對了,郝準,無桀剛剛說那竹林小妖阿曜跑了,還有那些死裡逃生的村民,我們是不是要去看看?”
“啊,啊?”郝準看向他,這麼嚴肅的氛圍,公子你的話題是不是轉的太快了。
“啊,也是,還有陳府的事,是得好好了解。”好在看懂了他的眼神,也确實得抓緊時間處理。
“那你們聊,我們先走了,還在陳府彙合,早點回來!”越清河撂下一句話,飛快的拽着人離去。
懷真看向阿鯉皺起的小臉,摩挲着手。
那器物猛地找準時機傷了他,畢竟是神物,一場破陣消耗後,如今有些支撐不住。
“我沒事”看他有些硬撐的模樣,阿鯉也不忍心再責怪。
“怎麼會被它傷到的?”
懷真拉過她的手,握住她的手背,翻了過來:“你也受傷了”
阿鯉剛想解釋,便看見他輕輕拍了拍她的頭,語氣輕柔又有點僵硬:“這次多虧你,做的很好,确實能保護人了。”
或許懷真剛剛瞧見她也是這麼誇獎郝準的,也學做起來,隻是第一次有些生硬。
她看着他的臉,想到秋生的那堂課,為他傷而憂,為他喜而樂。
樹蔭下撒下斑駁光影,随風浮動。
“懷真,你算佛門弟子麼?”阿鯉鼓足勇氣,想試探這男女之情的威力。
“問這個做什麼?”看着她緊張的模樣,雖不知為何,他的心也跟着快速跳動。
她轉過身,閉着眼語速飛快:“你沒剃度,隻是拜了寂無大師做弟子,如今也算入紅塵了,你,就隻是謝懷真對麼?”
她喘着氣,不自主的摸着砰砰跳的胸口,說這番話就已經面紅耳赤,若是再了解些别的,豈不完蛋?
她用手擋住臉,轉過身:“我就,就随便問問,你不用,不用答了。”
剛想轉身逃跑,忽然面前的人抓住她的手,本想讓她的手放下,奈何阿鯉捂的太緊。
懷真手腕一轉兩人的手落在他的肩下,阿鯉也被扯的向前兩步,此刻距離拉近,氣息交纏。
阿鯉看着他的眼,清徹如鏡,映照着自己的身影,音色清潤如雪:“不算”
一句不算讓兩人都莫名紅了耳根。
“喔,喔”
二人腳踩的身影融在了一起,樹上知了隻怕也要誤會他們在缱绻蜜語些什麼。
秋水河面落下的樹葉悠悠打了個旋,泛起點點波瀾,順着水流安然流去。
一朝水落石出,秋水鎮的怪談也終于揭破。不知誰報了官,前塵往事叙盡,此事終要人間了。
“你們回來了?”門口的郝準和越清河看見他們二人并肩走來,向前兩步走了過來。
看見四周的經幡和白燈籠,原本有些頭腦還有些昏熱的阿鯉一下清醒過來:“陳府情況如何了?”
他倆對視一眼,郝準開了口:“陳秋生還在守孝,等這事一過,就要把陳府上交官府,陳家的家産也要如數捐贈。”
阿鯉有些擔憂:“那他一個人今後如何生活?”
越清河接着話:“啊,他說留些盤纏要入都城,今後潛心考取功名,為秋水鎮和其他這樣的地方取得光明。”
阿鯉聽見這話,放下心來。
“怎麼不進去?”
郝準看向的懷真,有些艱難的開口:“那個阿曜剛剛過來,說那夜敲秋生房門的,是他。”
“小妖怪說,他也體會到了這種痛苦,讓我們轉告秋生,他知道錯了……我把他打發走了。”
他又忍不住接了句:“這種時候還說什麼呀”
越清河點了點頭,又開口道:“剛剛呢,芸香也過來了,說村長被罷了,那些婦人原本吓得六神無主,如今又在為孩子哭天搶地。這輩子恐怕也走不出來了。”
四人沉默着,倒沒什麼惋惜。善惡到頭終有報,隻争來早與來遲。【1】
傷疤不在自己身上,作惡者怎會發現傷人有多輕易嚣張。
“芸香說她也要離開這裡了”想起她釋然的眼神,仿佛獲得新生。
越清河又想起她臨走時那番話:“昨日事昨日非,隻是不想這樣過了,芸香想做芸香,不為女子身份低人一等,這就夠了”
他回頭看看這陳府,眸色沉沉:“這秋水鎮拔出了爛根,還得要人扶着它長出新的枝芽。”
阿鯉點點頭,郝準提溜着手中包袱,朗聲道:“該走了!”
阿鯉卻沖進陳府,“你們等我一會!”
阿鯉進了廳中,看見陳秋生一身孝服跪在正中。她走了過去,鞠過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