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看着眼前的鞋面,不知道事情怎麼突然變成這樣。
“掌櫃,我不過一時鬼迷心竅。您别聽她說的唬人,若那貴人郡主真将她當回事,就不會撂下些賞賜後不聞不問。既連她的性命都未放在心上,又怎麼會找尚盈樓的茬?我将東西都交出來,但還請您消消氣,别被她利用,牽着鼻子走啊。”
“你的意思是,該聽你的?”茶有些涼了,糾纏太久。“我想讓你安靜些。”青棠看着對她嬌笑的窈畫,背後發涼,心墜到底。
靜幽來到後院掌櫃住處,帶着阿鯉的請求,敲了敲門:“掌櫃,是我。”
窈畫低着頭:“進來。”
靜幽徑直越過青棠,絲毫不好奇她的狼狽:“掌櫃,今日那位姑娘想見傾城。”
“是嗎?”窈畫雖沒想到,但她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照顧那幾位。
“既然賬都理清了,傾城,你過來。”
傾城走了過去,隻見窈畫用指尖在茶水裡輕點,随即邊說邊在桌上寫了個字:“你剛剛說的”
她允了。
傾城說不清什麼感受,沒有經年大仇得報的暢快,隻是旁觀着了了樁麻煩事。
“你既然已經是前院女使了,去看看這位姑娘對你印象如何,可要好好抓住機會服侍在側啊。”
她颔首與靜幽離開。
屋内青棠前額的汗浸濕鬓發:“掌櫃,福嘉郡主不會在意她的。而您提拔她做前院女使會損了尚盈樓的招牌…”
窈畫自是看見了,她走了過來,将茶慢慢淋在她的頭上:“福嘉郡主在不在意,與我何幹?生意而已,我何曾放在心上?沒聽見剛剛有貴人在意這事了麼?”
青棠有些發懵,冰冷的茶水讓她一時睜不開眼,什麼貴人?可下一秒窈畫輕柔的捧起她的臉,卻讓她背脊發麻:“掌櫃…”
“噓,那個傾城說讓你做下等女使,我不會同意的。”
她舒了口氣,可下一秒還沒來的及提上口氣,就被一雙紅眸控制了她的呼吸。
“賜你個瘋癫的結果吧,你也做了不少壞事,這可算輕的了。”飄飄然一句話,無人應答。
塗着蔻丹的手驟然一松:“去吧。”
“來啦?”
傾城跟在靜幽身後看見阿鯉,她似乎有些雀躍。
“姑娘安好”傾城學着靜幽的樣子福了個禮。
阿鯉忙擺擺手:“不必這麼客氣,我隻是想和你說說話。”
“姑娘,傾城如今是前院女使,您若是滿意,便讓她服侍,随意支使。”說罷靜幽便識趣的福禮離開。
阿鯉眼前一亮:“你是升職了麼?”
傾城點點頭,雖未說話,眼裡卻不似那麼冷漠,有了些親近。
“看來你的事情都解決了,不需要我替你操心了。”阿鯉展開眉頭,似乎是真心記挂着她。
傾城忽然又有些心痛眼酸,不知道為什麼見到今天的這些人,她情緒不似以往。一年前清醒過來之後,她性格大變,對記憶裡的從前,沒有任何觸動。對之後發生的任何事也是走馬觀花一般,可今天出手解圍的那個女子,和眼前這個姑娘,讓她怅然若失。可她失去什麼了?
“你還好嗎?”阿鯉看着眼前呆愣着流淚的傾城就不知所措,每次見她她都在哭,可她不像軟弱的女子。
阿鯉忙掏出絲帕,輕柔的拂過她臉頰上的淚。
“你缺女使麼?”說出這沒規矩的一句話,傾城有些後悔,她不覺得自己差,但也許她做不了這樣的事,和靜幽那些女使沒法比。
阿鯉看她有些難為情的模樣,故意眨眨眼,将帕子塞到她手裡:“在這裡當然缺了,是你就最好了。既然收了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人了。”
“還有啊,我叫阿鯉。”她煞有其事的接着開口:“你做自己就好了,規矩太多我可接受不了。”
“多謝你”今日的升職,此刻才撬動她愉悅的情緒。
懷真本想來找阿鯉,來到門外聽見裡面的交談聲,便轉了個彎,來到郝準房中。
一刻鐘過去,郝準終于忍不住,踹開被子。
“不是,祖宗,我這剛眯一會兒!”
他先被懷真自然的開門進來驚醒,卻不想理他,翻了個身。又聽見他坐在床沿,半晌也不走。
還是敗下陣來:“出什麼事了?”
“沒事。”懷真表情有些不自然。
郝準湊到他身邊,惡狠狠的開口:“快—說!!”
懷真說不出口,看着頭發亂糟糟的郝準,他覺得自己可能被邪祟附身了。信他昨日那些鬼話,怎麼看這個家夥這方面也不會靠譜到哪去。
看着他突然有些嫌棄的眼神,郝準一頭霧水,電光火石之間想起些什麼,眼珠子轉了轉:“你是要問你同阿鯉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