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被“陸真”輕輕握住。
在場人俱是一頓。
與此同時,言傲怒罵的聲音也卡在了喉嚨眼。
因為,在他的脖頸旁邊,突然感覺到一陣涼意。
他下意識看向面前的女人。
那向來溫吞守禮的大師姐,此時持着劍影,望向他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她緩緩開口,一字一頓:
“西微門與東無派雖不和,但向來各自奉行正大光明地競争,你身為東無派大弟子,偷盜我西微門寶物,壞了東無派規矩,是為不忠,其罪一;
“兩家婚約乃是長輩之命媒妁之言,你不過得了區區寶物,便想要退婚,罔顧多年情分不說,更是打了兩派長輩的臉面,是為不孝,其罪二;
“你為保你的名聲,不肯主動退婚,反倒放任流言四起,無端侮辱無辜的未婚妻,是為不義,其罪三。
“你如此不忠不孝不義之輩,我陸真今日便代替你東無派開山老祖言無,将你斬殺在此,以正視聽!”
長劍貼着脖子越來越緊,言傲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突然強悍異常的陸真,剛想說些什麼,劍壓卻轟然而下,逼着他一寸一寸地跪了下去。
這一跪,旁邊的東無派掌派頓時跳了起來,吹胡子瞪眼睛道:“陸真,你竟敢!”
“陸真”剛想說話,忽然覺得腦中一痛。
下一刻,有一個微弱的聲音輕輕傳來:【師祖……師祖,不可以……】
是陸真的靈識在反抗她的操縱。
“陸真”頓時勃然大怒,恨不得給自己如今的身體一拳。
她強壓着怒氣,在靈識裡傳音:“陸真,枉你還算有天分,怎麼是個如此不可救藥的戀愛腦,那家夥如此欺你辱你,你怎麼還為他說話!”
可陸式微已經聽不清陸真的聲音了。
那一刻,仿佛有什麼細細的絲線纏繞住陸式微的四肢百骸,讓她渾身上下的力氣都被盡數抽去。
玉佩幻化而成的劍影搖晃了幾下,而後眼見着要直接消失。
突然的變故讓在場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陸式微不由自主地彎下腰去,想要穩住架在言傲脖頸邊的長劍,可那束縛感越來越重,越來越深。
終于,她一個沒忍住,一下跪倒在了地上。
“小真!”西微門掌門立刻上前扶住“陸真”。
可惜此刻的陸式微已然全身發軟,哪怕被掌門扶着,也在不停地喘着氣。
體内運轉靈力的金丹都仿佛被什麼東西緊緊纏住一樣,使不出一點勁來。
而對面與“陸真”相對而跪的言傲,一見支撐在自己脖頸旁邊的劍影消失不見,一下松了口氣。
他面上的什麼溫和有禮全都消失不見,隻剩下劫後餘生的慶幸:
“陸真,我知道……你還是舍不得殺了我的。你放心,我倆好聚好散,此事之後,我們二派不會因此生出嫌隙。
“隻是,那玉佩的确是我所得的機緣,與你西微門沒有絲毫關系,哪怕你實在喜歡,也絕對不可以強搶。”
他勉力站了起來,微微笑了下:“當然我也知道,你是不敢做出此等事情的……”
然而此時,陸式微已然從陣痛中緩緩習慣,她根本沒有在意言傲的話,甚至還擡了擡下巴,輕狂和自傲幾乎要透過皮相,澆了人滿臉滿身:
“有何……不敢……便是言無在此……”
不過發揮有限,大話放到一半,反倒因為被陸真的殘存靈識幹擾着,說出來的話倒成了因為底氣不足而強行撐出的場面話。
陸式微心裡有些惱火,她好不容易被掌門拉着站了起來,手裡便下意識想要去拔出劍來。
此等奇恥大辱,她絕不想傳揚出去。
至少,也得在言傲身上,留下點什麼。
東無派掌派見勢不妙,立刻走上前來将言傲拉開,而後甚至故意冷哼了一聲:
“陸真,你可莫要再猖狂,當真以為事情至此,就沒有你一點責任嗎?
“至少,你身為後輩,竟敢直呼言無老祖的名諱,便可以想見素日裡那副乖張的模樣了!”
陸式微并不退縮,隻瞪着眼睛看着掌派,駭得掌派下意識退後了一步。
但待他反應過來,立刻梗直了脖子還想說些什麼。
卻不料此時,半空中忽而傳來了另外一個聲音:
“便是我在此,也是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