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透無一郎擡起頭,第一時間是拒絕:“不用的。”
伊織沒理這人的逞強,态度強硬:“坐這。”直接往急診的方向走了。
望着伊織走遠的背影,時透無一郎過了會,才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很快那電梯處就出來跑動聲。原本聚集在那個重點保護病房的人,一下子撤掉了大半。
伊織帶護士過來接人時,時透無一郎已經沒待在原地了。她沒時透無一郎的聯系方式,隻能跟護士道歉後作罷。
人都走到停車場了,伊織突然接了個陌生号碼的來電,電話裡的人聲音有點耳熟。
伊織今日來回折騰,處處碰壁,沒好氣地問道:“你跑哪去了?怎麼會有我的私人電話?”
時透無一郎聲音宛若清潭流水,伴有咳嗽:“我就在樓上,沒有離開。”回避了後一個問題,
最後時透無一郎最後用征詢的語氣,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伊織警官,我們能見那個假受害者了,你方便過來一趟嗎?”
伊織聽到這個消息,馬不停蹄地趕了回去。原本被圍得密不透風的病房前,居然一個人都沒有了。
推門進去後,映入眼簾的就是坐在病床前的時透無一郎,他看着謙遜有禮,又很溫柔,跟人交流起來很順暢。
但要是再走近一點,就發現他的笑意在眼底隻浮于表層,寡淡的情緒紋絲不動,同情是有限的,關切是克制的,直到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後,那點情緒才高漲些許。
時透無一郎安撫着受害者,站起身來回頭看向伊織:“這個就是我剛剛提到的伊織警官,你可以信任我們的。”
伊織看了眼病床邊的病曆卡,這個名叫朝香的女人,就是那個受害者了。
朝香上還打着石膏,頭發散亂,看着這個不苟言笑的女警官,眼中的淚欲落未落,身體前傾着張嘴說話:“伊織警官,求您救救我,有人要殺我。。”
伊織的手被朝香拉住,這女人的害怕真切,連帶着手都在不斷顫抖,是極端恐懼的表征,沒有安全感的人對潛在的幫助者都如溺水者見浮木。
對這突然多出來的假受害者,伊織滿腔狐疑,詢問道:“發生了什麼?”
朝香恐懼到極緻,卻又有點欲言又止,她看起來害怕極了。
時透無一郎已經将最近的位置讓了出來,出聲道:“你今日說的所有話,隻有我們知道。”
朝香眼中的恐懼平靜下來後,顫抖着慢慢訴說,伊織站在那裡,平靜地聽朝香開口,越聽越眉頭緊皺,到最後那維持的平靜都快崩塌。
伊織等朝香不再說話後,語調沉重地問道:“你說你三日前也在彌生家?”
彌生就是那真正的受害者。
朝香又回憶起那受害者殺人前陰鸷的眼神,打了個哆嗦,點頭道:“對。”
伊織問出心中所想:“兇手長什麼樣?”
離開病房時,伊織心事重重的。如果朝香說的是真的,那這案子就比想象中要複雜。
時透無一郎跟在伊織身後,見她愁眉不展,知道她在為何事憂心。
“伊織警官……”時透無一郎輕聲叫着伊織。
伊織回應:“嗯?”
“不要皺眉,皺眉不好看。”時透無一郎說這話時,帶着兩份親昵的打趣,和善意的勸告。
伊織擡頭看向他時,那風恰如其份地吹起了他的風衣衣擺和額前的碎發,整個人都帶着脆弱溫和的氣質,讓人心跳都漏了一拍,就好像這一幕曾經在哪裡見過。
伊織的眉間不由舒展,愣了半天,後遲疑道:“在警校時,我們是不是見過?”
他們離得極近,伊織記憶中也總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向她跑來,卻總是在最後一刻,看不清那人的臉。
時透無一郎的左手無名指處有一圈淺淺的痕迹,那處傳來的空曠又讓他有些怅惘,他不動聲色地用拇指拂過,釋然笑着,含糊道:“幸運的話,應該是見過。”
街邊霧蒙蒙的,車水馬龍的大道上,人車都如螞蟻,按照設定好的路線規矩行進。很喧嚣,亦很寂靜,隻能聽到彼此的聲音,那背後的真相或許很快就該從白茫中走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