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奕道君轉過頭,不敢直視小女兒的眼睛,對着清沅無奈道:“姜姜,無論過去是怎麼樣的,現在清瑩的母親已經死了,死者為大,過去的事我們就不要再追究了。”
清沅點點頭,就在溫奕道君以為她答應了,正松一口氣時,就見她伸出一雙修長白皙的手,清瑩腰間的佩劍突然抖動起來,不顧清瑩急急忙忙的按壓,歡快地飛到清沅手上。
“姐姐!”清瑩噙着淚,委屈而又帶着些譴責道:“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這柄劍是父親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我從小沒見過父親,不像姐姐,時時刻刻有父母陪伴。請姐姐原諒我,别的東西我都可以給你,但這柄劍我實在不能割舍。”
清沅玩味地看着手上的劍,伸出手,直接抹掉上面的神識,清瑩臉色一白,一口血猛地吐出來,看起來受傷不輕。
“姐姐,你……”
“如果本座沒記錯,這柄劍是應該是本座母親無極道尊在本座進階金丹時給我的禮物。”
雖然她在得到秋水劍後就将這劍收了起來,也因為種種原因并未認主這把劍,但這并不意味着眼前這個女人就能随意使用它。
她一揮手,清瑩身上的法衣和簪子也自動從她身上脫離:“這法衣是本座十六歲是母親親手打的,她希望她的女兒能永遠如霞光般絢爛,因此将這法衣取名彩霞。”
法衣彩霞在空中飄了飄,身上的霞光更加耀眼,仿佛在回應着清沅的話。
清瑩抱着自己僅穿着中衣的身子,狼狽地将自己的身子圈進胳膊中,隻覺得全身發冷。
過去八十九年,她從未這樣難堪過。即使是父親失蹤母親去世的那一段時間,靠着美貌,她從未受過罪。
更何況被父親接回身邊後,因為愧疚,加上她天資出衆又表現地十分乖巧,父親十分疼愛她,他身為悟道宗的長老,除了其餘長老和掌門,沒有人會給她臉色看。
長老和掌門她平常見不到,因此她在悟道宗的生活其實是衆星拱月備受尊敬的,她也為此十分沾沾自喜。
可是,現在,靈劍、法衣、簪子都被人收走,這一切的一切仿佛一個巴掌将她從夢幻般的生活中打醒,有人正明确地告訴她:這一切都不屬于她。
“簪子是本座五十歲時母親給的,母親将自己的三成力量放進這支簪子中,隻希望她的女兒在遇到危險時能夠保命。”
清沅摸摸下巴,聲音溫和,眼裡卻彌漫着令人心悸的寒光:“所以,溫奕道君,你告訴本座,這些東西為什麼會在你的私生女手裡?”
“或者你直接告訴本座,本座之母無極道尊給本座留的東西到底有多少被你給了你的私生女?”
她不再刻意控制着周身的威壓,合道修士的氣勢如山填海般朝溫奕壓去,溫奕臉色一白,幾乎忍不住要跪下。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跪下,不能跪在這個不孝女面前。
修真界以實力為尊,這個不孝女今天就是把她給殺了,依着她現在的修為,也沒人能說一個“不”字。
更何況他現在理虧,于大義上也站不住腳。
沒有人為他說話。
溫奕面上雖然裝地溫文爾雅,但誰不知道誰啊。無極道尊活着時,他雖然面上一副高潔不屈視權勢為糞土的樣子,私底下搶奪各峰資源時卻沒少借道尊的勢。
道尊死後,這家夥立馬把自己的私生女接了過來,還特意為她舉行了最正式收徒大典,讓掌門都沒辦法再趕他的私生女出宗。
畢竟掌門雖然掌管一宗,但卻沒立場去幹涉長老們的私事,頂多規勸一二。
這家夥為了臉面,一直說他這個私生女是在渡劫失憶時生下的,實際上誰知道是怎麼回事。
因為無極道尊的地位太過崇高,修真界的大部分人都不關心他這女兒是怎麼來的,隻在乎他多了一個女兒。
一個背叛了無極道尊所生的女兒。
清瑩看着衆人臉上的神情,心裡一緊。
她這個姐姐修為這麼高,居然還用這種攻心的策略,她在她面前簡直一點優勢都沒有。
不,現在這個情況,就連父親溫奕道君都讨不了好。
雖然父親剛剛為他自己的名聲放棄了母親,但清瑩心裡很清楚,她身份不正,在悟道宗能依靠的就隻有這個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