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塔米幸福地蜷在鵝絨被裡閱讀陪讀指南——
1.在校期間務必保證少爺的人身安全。
2.監督少爺準點吃飯、不得曠課。
3.在少爺極度冥頑不靈之際可适當教育。
······
指南手冊足足有30頁,幾乎把少爺的吃、住、行要求覆蓋的滴水不漏,與其說做陪讀更像是當保姆。
塔米歎了口氣,但考慮到身處的環境,又把這口歎息吞回了肚子。
房間比員工宿舍高上千個檔次,衣櫃裡有換不過來的裙子,洗浴室裡有恒溫大浴缸,可以随時吩咐女仆莉娅······最重要的是,周薪一千西特元,是平民半年的工資!
塔米喃喃自語:“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一個慵懶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當然不是,這可是美妙的現實。”
“誰!”塔米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雙手擺好格鬥架勢,“出來!”
“神經大條的女人,低頭看看你的脖子。”
脖子傳來一絲涼意,塔米低頭的一刹那,目光與眼鏡蛇那漆黑的瞳孔對上,這隻纏在她脖子上的毒蛇兇猛地張開大嘴,露出尖銳的毒牙,讓人不寒而栗。
塔米先是被吓得倒吸一口涼氣,随即果斷地逮住它的七寸,将其從脖子上扯下,跳下床,一把扔到窗戶外。
被丢出窗外的眼鏡蛇在地上撲棱了兩下,似乎感受到了塔米的強大,一溜煙爬走了。
“看來你不怕蛇,我應該弄點更瘆人的東西。”卡維爾也不再躲藏,從屋頂倒挂下來,敏捷地翻窗而入,繼而抱臂背倚窗台。
這是一個俊美的男孩,白皙的皮膚堪比瑞雪,有着一頭家族遺傳的葡萄色頭發,發絲随意地散落在前額,十分具有少年氣息。
可塔米隻覺得眼前這個男孩令人生厭,在紫羅蘭家族裡如此猖狂的還能有誰:“恕我直言,卡維爾少爺,你很幼稚。”
卡維爾聳聳肩:“看來我的名聲很臭,臭到一個市井女人都知道我的大名。”
“百聞不如一見!”塔米轉過身整理床鋪,不想看他,“半夜闖進女士的卧室可不得體。”
卡維爾舉起雙手,面容無辜:“我對鋼闆身材可沒興趣,隻是來送個見面禮,畢竟我們明天就要一起上學了。”
當啷!
卡維爾及時向左歪頭,躲過了塔米扔過來的陶瓷花瓶,而這件素雅的花瓶被巨力從牆上彈到地面,摔得粉碎。
塔米冷冷道:“這是回禮。”
卡維爾愣了愣,緊接着發出一聲啞笑,碧綠色的眼睛添了幾份興趣:“哈士奇脾氣還不小。”
“你才是哈士奇!”塔米瞪了瞪卡維爾,可惜一張娃娃臉讓她兇不起來。
“算了,我困了。”卡維爾将身子放直,又是矯健一越,雙手擒住屋檐,翻上了屋頂,“明天見,怪力哈士奇。”
塔米在心中反複默念不能殺生,這才抑制住了追出去把這個半夜放毒蛇的少爺揍一頓的想法。
畢竟還得靠人家母親發工資,忍一時海闊天空,睡覺!
塔米鎖好窗,反複确認房間裡再沒有其他可疑生物後,一頭栽進被窩,迅速入夢。
*
翌日八點,女仆莉娅輕輕叩響塔米的卧室門道:“塔米小姐,請洗漱更衣後到餐廳享用早餐。”
“今日有開學典禮,請務必穿上紫羅蘭家族的仆從裝,就挂在衣櫃的最右邊。”
“好。”塔米睡眼惺忪地下床,拉開衣櫃,拎出了一條連衣裙。
這條裙子與薰衣草同色,除了衣領、袖口和裙擺處有着手工縫繡的紫羅蘭圖案外,再無其他裝飾,顯得低調簡約。
塔米仔細地洗漱好,換上仆從裝,将深藍色頭發編成高馬尾,幹淨清爽地走出卧室,莉娅在前面帶路。
即使是第二次在這棟别墅裡行走,塔米還是會在心中驚歎,驚歎它在富麗堂皇的同時還充斥着高貴優雅。
很快,二人走進了餐廳,這裡隻有仆從,仆從們要提前到來等待主人。
大約一刻鐘後,餐廳門口傳來薩茜夫人和卡維爾的争吵聲,光聽聲音便可知道二人争得面紅耳赤。
薩茜夫人揉着太陽穴:“卡維爾,我不想在清早就大動肝火,請你閉嘴!”
“你就是害怕旁人異樣的目光。”緊接着是卡維爾不冷不熱的嘲諷,“我已經做出了退讓,隻要求進修第二騎士學位,可你卻不懂得理解。”
“有些事我現在無法跟你解釋,你将來自然就明白了!”薩茜夫人的尾音在顫抖,額頭被氣出一層汗,“這個話題就此終止,不要再跟我說一句話!”
然後,薩茜夫人徑直走向餐桌入座,花了點時間平複心情,又成了一個優雅的貴族夫人,對塔米抱歉一笑:“抱歉讓你聽到了不入流的話,我們開始吃早餐吧。”
塔米在餐桌下尴尬地搓着手:“沒事的夫人。”
侍女們依次進入廚房,端來分好的菜肴。
望着眼前香噴噴的黃油面包和玉米湯,塔米恨不得風卷殘雲,但顧念禮儀,還是堅持細嚼慢咽。
“面包我吃膩了。”卡維爾瞟了一眼餐桌便扭頭離開,上了專送馬車,薩茜夫人沉默不語,她對兒子的任性早就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