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導師那雙黑色高跟鞋又複開始撞擊地闆,她帶着滲人的氣場走向塔米,手上握着幅木戒尺。
她走近塔米,居高臨下地發問:“你叫什麼名字?”
塔米微微颔首:“塔米。”
導師面無表情:“啊,F等級的小陪讀,我對你印象很深。”
塔米抿抿嘴唇,怎麼每個人都要把這茬提一遍。
導師把玩着手裡的戒尺,眼神高傲:“我叫潘瑟林,你們的曆史老師,你隻能稱呼我潘瑟林夫人或潘瑟林教授,聽懂了嗎?”
塔米順從回答,生怕說錯話讓潘瑟林大發雷霆:“是,潘瑟林教授。”
“你說說看,布萊弗斯學院第一節課的傳統是什麼。”
塔米沉默半晌,思考着最得當的措辭,用了最恭敬的敬語:“很抱歉潘瑟林夫人,我不知道。”
潘瑟林夫人眉眼一沉:“那麼,掌心伸出來。”
塔米在猶豫與停頓中伸出了手,下一秒,戒尺如閃電般降落,離開掌心後留下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塔米吃痛一叫。
潘瑟林夫人雙手抱臂在胸前,朝全班質問:“有誰知道?!”
沒有人回答,在場所有學員都是剛剛結束基礎教育的小毛孩,連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都不曾看過一眼,哪裡會知道布萊弗斯學院的傳統?
“你們是我帶的第十二屆學員,也是第十二批在第一堂課就要被記過的蠢蛋!”潘瑟林夫人用戒尺猛敲塔米的課桌,把她吓得一哆嗦。
所有學員,除了發呆的卡維爾,全部為自己的無知低下頭。
“今晚我就會在你們每個人的檔案上記一筆,自求多福吧。”潘瑟林夫人将戒尺别在身後,返身走上講台。
下一秒,一個文靜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步伐。
全班循聲望去,隻見阿伯西舉起右手道:“潘瑟林夫人,我對傳統略知一二。”
潘瑟林夫人正色道:“回答。”
阿伯西徐徐起身,不卑不亢地将右掌放在左胸前,如歌唱般說出了一段誓言:“我将用畢生所學去守護至親,我将用豐滿的羽翼保衛家園,我将成為和平最堅實的橋梁。緻辭,參上。”
潘瑟林夫人盯着阿伯西不說話,仿佛想從他的眼睛裡看出點他内心的想法。
阿伯西放下右手道:“布萊弗斯學院的第一課傳統是學習宣誓,很抱歉,我不知道宣誓全詞。”
許久,潘瑟林夫人點點頭,語氣較比之前輕松了不少:“因為這位同學,你們的檔案免遭塗改之苦了。”
全班都壓抑地長舒一氣,但仍不敢放松警惕。
潘瑟林夫人開始在班級裡來回踱步,教室裡靜得隻有她高跟鞋的哒哒聲:“想成為魔法師,背誦宣誓詞是第一步,這是祖宗們代代流傳的金科玉律。請坐。”
阿伯西平靜地坐下,狹小的餘光瞥向塔米,不隻是挑釁抑或是得意。
潘瑟林夫人走上講台,做出了阿伯西剛才的示範動作,大家整齊劃一地模仿,不敢耽擱。
“我念一句,你們念一句,給我将這份誓詞刻進心髒!”
潘瑟林夫人正顔厲色,帶頭宣誓:“驕傲,聰慧,隐忍,堅定······”
學生們重複着,沒人去思考誓詞的含義,隻是想努力地将其記進大腦,以防這位性情不定的導師找茬。
而有一人,始終冷眼看待這一切。
如果說他人是機械重複的話,那麼卡維爾簡直是亵渎與不敬,他照貓畫虎地模仿動作,混在人堆裡對口型,口型也因走神而漏洞百出,潘瑟林一眼便發現了他。
“緻辭,參上。”
待全班結束誓詞跟讀後,潘瑟林的目光降落在卡維爾身上:“最後一排,紫羅蘭八世,你為什麼不出聲?”
全班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到卡維爾身上,有的為他捏了把汗,有的期待看到他反抗潘瑟林夫人。
卡維爾那因靈魂出竅而迷茫的雙眼終于有了點精神,他把心思拉回來一縷道:“我······”
潘瑟林夫人猛拍桌子:“起立回答!”
卡維爾撐着桌子,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插着兜,站姿極為随意,與一旁緊張的塔米形成鮮明對比:“如果讓您感到不快,就請在我的檔案上多記幾筆用以洩憤吧。”
潘瑟林夫人的臉色很難看:“答非所問,我問的是你為什麼不出聲。宣誓是件神聖的事!”
卡維爾平淡如水地與她對視,不解釋,不認同,繼續回避本質問題:“很抱歉讓你不快。”
刺頭一個。
這是潘瑟林夫人腦海裡浮現的第一句話。
用記過這種吓唬小孩的方式似乎鎮不住這位少爺,或者說這位少爺貌似很希望自己被記過,而且漠視身邊的一切,就像在······厭惡這所學校。
“帶上你的陪讀,滾出教室!”
潘瑟林一聲怒吼,卡維爾立刻推搡着塔米走出教室,還禮貌地帶上了門,好似卸掉戴了十年的鐐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