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弗也察覺出了不對勁：“你要用法力？”

卡維爾沒有理會亞弗，他擡起雙手，在身前結了三個印定住，對塔米道：“等會你随便找個掩體躲起來，被殃及我不負責。”

還是這種拽拽的态度，但塔米懶得跟他賭氣：“你不能用法力！”

“不用就得死。”卡維爾冷漠一答，“現在就給我躲起來，别分我心。”

塔米知道依卡維爾的性子，如果下定決心做什麼事，十頭驢都拉不回來，她現在隻能相信卡維爾有分寸，所以她不再多言，默默躲進了一處書櫃後。

亞弗還友好地提醒了一句：“你體内的毒還沒幹淨，貿然動用魔法可能會導緻腦血管爆裂，終身殘疾······”

“那麼我會拉個人下水。”卡維爾打斷他的話，“我會讓你下半輩子都在墳墓裡睡覺。”

“你最多發動一次魔法，就算不殘也會昏厥。”亞弗擺好陣勢，準備迎接卡維爾的攻擊，“如果你丢下這個陪讀完全能全身而退，想一想，這個險值不值得冒。”

卡維爾閉上眼，不再回答亞弗的任何話。

亞弗說得對，以他目前的狀态最多發動一次魔法，如果這一擊沒能打倒亞弗，那麼兩人都得喪命于此。

但不冒險，也有可能活不了。

飒——

卡維爾的周身卷起氣流，撩起他散亂的發絲，天藍色的光芒如小溪般清澈透亮，繞過他的脖頸、臉頰，卡維爾緩緩睜開眼，一雙綠松石眼睛同樣清澈明亮，挺拔優雅的姿态仿佛是從泉水裡走出來的水神。

塔米在掩體後看得屏住了了呼吸。

太美了。

如果說亞弗是暗夜玫瑰，美得邪魅瘋狂，那卡維爾便是另一個極端，整個人清澈唯美，似若天仙下凡，特來拯救蒼生。

亞弗似乎也被這模樣動了動心神，但他很快集中精神：“水系法師？”

一滴水珠飛濺到塔米臉上，很冰。放大視野，隻見卡維爾的周身騰升起晶瑩剔透的水珠，它們不斷與夥伴融為一體，水珠越聚越大，向着天空堆升。

與此同時，亞弗也操縱起黑金，靜觀其變，随時準備迎接這一擊的到來。

卡維爾凝神聚力，水珠不斷堆積、成形，最後竟在空中幻化為一隻水鷹！

雄鷹展翅盤旋，翼若穹頂，開喙高鳴，震得牆壁落下零星灰土，就連亞弗都感受到腳底地面的震顫。

“水鷹······百聞不如一見。”這是亞弗發自肺腑的真心贊歎，“少爺年紀輕輕便掌握了高級水系魔法，雖然尚未成熟，但看得出功底深厚。”

“趁還活着，多看兩眼吧。”

卡維爾松開定住的印，轉而二指一勾，水鷹翺翔至上空，張開鋪天大翅，朝亞弗俯沖而去！

換做平常，亞弗一定會用同樣的進攻來抵抗，享受兩份力量碰撞瞬間激起的千層魄力，他一直認為進攻便是最好的防守。但這次他沒有。

卡維爾耗盡極限也隻能造出一隻水鷹，也表明這是他孤注一擲的一擊，亞弗即使使出同樣的力量與之對抗，就算不輸也是兩敗俱傷。

亞弗不需要賭上一切，他隻要穩住、接住這一招，卡維爾就輸了。

亞弗閉上眼，将黑金變為一個繭，将自己包裹在裡面，他會拿出所有魔力來防禦，是死是活，聽天由命。

“砰！——”

水鷹的鳥喙與黑金繭相撞，火花飛濺、震耳欲聾！強大的氣流掀翻數件書架，打掉金色吊燈，圖書館頃刻間成為廢紙廢墟！

黑金被鳥喙沖撞得支離破碎，化為細沙，散至空中，而水鷹則在猛烈的撞擊下飛散為粒粒水珠，将空氣撲上一層白霧。

霧裡彌漫着沙，沙裹挾在霧裡，塔米在沖擊波過後緩過神，竟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她連忙逃出掩體，尋找卡維爾的身影。

霧太大，看不見。

塔米大聲呼喊：“少爺？您還好嗎！”

沒有回應。

塔米心底一緊，憑着記憶朝卡維爾的方向奔去，心中默念祈禱。

千萬不要出事！

半晌，迷霧裡顯現出一個人影，挺拔、偏瘦，但卻跪倒在地，手捂心髒，蜷縮着顫抖。

“少爺！我們現在就離開！”塔米心髒一痛，知道卡維爾是為了保護自己才這樣拼命。她沖上前，扶起卡維爾，準備趁機帶他逃離結界。

“咳啊！”卡維爾湧出一口血，染紅了塔米的衣服，随即自嘲地搖搖頭，似乎是覺得這場景很好笑，“幸好······腦血管沒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