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伸出去回應的手懸空。
左亦奚的發絲沒有章法地落在徐理的肩膀和耳際,細密的發梢随着他起伏的啜泣紮着徐理脆弱的皮膚。
他是天生自然卷,頭發柔軟順滑,紮在人皮膚上并沒有多痛,隻會帶來無盡的難捱的存在感。
就像他奇怪的擁抱姿勢。
徐理好像被猝不及防地拉進深不見底的海裡。
高大的身影擋了徐理所有的光,徐理什麼也看不到,全部感覺集中在鼻子和耳朵。
溫熱的氣息和熔岩似滾燙的體溫快把徐理身上僅有的水汽烤幹。
發了瘋似的雙手仿佛章魚的觸手,死死纏住徐理的肩膀。頭埋進她身後逼仄的空間,臉隔着頭發嚴絲合縫貼着她脊柱的位置。
他們好像在親密地擁抱,但是真正落在徐理身上的隻有輕如鴻毛的,冰冷的眼淚。
交纏的,用力的,憤恨的是左亦奚自己。
所有情緒到最後變成了不敢靠近的距離感。
他的腳步依舊停留在原地,不敢往前挪動一分。
他用不講理的形式把她困在原地,卻不敢真的對她用力。
他不敢,也舍不得。
怎麼會有人身體這麼熱,眼淚卻這麼涼。
徐理納罕。
每一滴落在肩頭的眼淚都像冰淩一樣冷。
左亦奚哭得很安靜。
他的每一次嗚咽,每一聲抽泣,每一次收緊手臂,都是對徐理無聲的控訴。
他知道徐理吃這套。
他賭徐理吃這套。
兩人就這麼僵持着
奇怪的姿勢和氛圍引來路人的注意,路燈昏暗,左亦奚的臉卻矚目。
再不解決真要上明天娛樂頭條。
徐理無奈地歎氣,拉了拉左亦奚的衣袖:
“肩膀都被你哭濕了。”
左亦奚裝沒聽見。
徐理放棄抵抗:“我答應你,對夏風怎麼樣就對你怎麼樣。”
雖然不懂左亦奚為什麼非要和夏風比,但是他要是堅持的話徐理也不是不可以答應。
有什麼好比的呢,搞不明白一些男人的心思。
随他吧,能把他眼淚止住就好。
徐理累了。
等她找到新工作就沒空陪左亦奚玩這種幼稚的遊戲了。
左亦奚像隻考拉一樣在徐理的肩頭慢速度移動,
徐理伸手輕輕把左亦奚推開,認命地從他手上拿過帽子,墊起腳戴到他的頭上。
左亦奚沉默而又順從地彎腰。
他流過淚的雙眼通紅,讓他看上去像個好欺負的小兔子。
找不出一丁點新聞報道裡描述的高冷穩重模樣。
徐理把他的劉海往下扒拉,擋住他的半邊淚眼。
“别哭了。不是要吃飯嗎,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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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理跟着左亦奚往回走,迎面碰到捧着一大束向日葵的林濤。
他滿臉不可說地看着他們兩個。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他們抱了多久他就抱着花在角落裡蹲了多久。
他就知道左亦奚說去停車場拿花是個借口,聽到郁鑫說徐理先回去時他霎時就變了臉色。
林濤悄悄跟到停車場,左亦奚的人毛都沒看到。
他抱着花繞着奧體館找,終于看到了左亦奚。
和徐理抱在一起的左亦奚。
林濤感覺看到了自己毫無指望的未來。
這是在幹嘛!
這是在幹嘛!
他們在幹嘛!
要抱不能換個地方嗎真的是!
林濤膽戰心驚地勘察四周死角,确定周圍沒有狗仔偷拍後心才慢慢放回肚子。
林濤既不敢上前制止左亦奚,又不敢離開。隻能猥瑣地坐在台階上,打開手機倒計時。
他發誓,超過半小時還沒走他死也要上前阻止。
林濤不指望徐理能管住左亦奚,左亦奚是什麼人,能讓他聽話的人估計還在娘胎裡沒生。
下一秒,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平日裡拽得不可一世的左亦奚,乖乖低頭讓徐理給他戴帽子,徐理伸手在他不可侵犯的腦袋揉來揉去,他不但沒有生氣,還趁機仰頭沖她笑了一下。
那溫和的笑落入林濤眼裡,算得上是驚悚片。
不是我的哥,還演上了。
林濤跟他這麼久就沒見他這樣笑過。
真是有點吓人。
左亦奚看到林濤,一點也不意外。
他從容地拿出平光眼鏡戴上,遮住臉上的淚痕,轉身雲淡風輕地接過徐理的包,順勢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徐理身上。
走兩步看到林濤沒跟上來,不禁扭頭提醒他:“走啊,愣着幹什麼。”
林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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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飛第一場演唱會反響強烈,熱搜一邊倒都是好評。
林飛心情好,大手一揮請所有工作人員結束一起去聚餐。
“飛哥,沒找到左哥和他的助理。”
要出發的時候,林飛助理小周跑進來。
“剛才不是還看到他去接郁鑫嗎。”林飛問拉住旁邊四處張望的郁鑫:“你哥呢?”
郁鑫搖頭:“不知道啊,是不是上廁所去了?我給他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