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入夜沒多久,元大廣場上燈火通明,人影搖曳,引起夜歸的人們無限的遐想。
中間有一個小舞台,四周被圈出一大塊空地,整齊鋪滿了瑜伽墊,墊子上的人有坐有站,有胖有瘦,有高有矮,這些練習者裡,絕大部分都是女性。
安好到的時候,發現楊凡和楚及都沒在。
這兩人,明明比她先出發。
她跑得微出了汗,調均呼吸後問旁邊一個跟她一樣看熱鬧的人:“請問您知道公益瑜伽幾點開始嗎?”
那人回:“八點。”
安好看了眼時間,還差五分鐘。她道了謝,找了個視野最好的地方站着等。
差五分八點的時候,楊凡和楚及從廣場西邊一輛車上下來。楚及上身的運動外套脫了,裡面單穿了一個緊身短袖,肩膀寬,腰臀窄;下身是一個假兩套的運動短褲,細長又有力量的雙腿,大步流星往舞台那邊走,酣暢流利的五官配上稍長的頭發在夜風中起舞,像一個現代俠客。
這就是從小喜歡看武俠的人的氣質嗎?安好暗想,好帥啊。
練習者們看見楊凡,全身站立起來行注目禮,當楚及站在中間的小舞台時,低下開始有人竊竊私語。
“這是今天的體式演示嗎?”
“我記得是個女教練。”
“這個更好,帥!”
“不知道體式标準不标準。”
“看那身練習痕迹就知道絕對不會差。”
“太好了,意外收獲啊。”
“瑜伽館什麼時候新請了這麼帥一個教練啊。”
人群中低低傳來一些說笑聲,空中盤旋着一架無人機,地面上還有三個機位同時拍攝,看來瑜伽館是想将此次的公益拿來做宣傳。
楚及看到有拍攝機器在的時候,跟旁邊的楊凡說了些什麼,楊凡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示意助教放音樂。
音樂聲一起,現場立刻安靜下來。
瑜伽正式開始,楊凡頭上挂了個麥,步入場中,一邊說着口令,一邊在墊子間緩緩行走。安好的注意力一直在楚及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練倒立的都有練過阿斯湯加,楚及的動作極其标準,尤其是做到第二序列的時候,底下有人已經情不自禁發出低聲的感歎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斷飄到台上,但安好卻看出來了,楚及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練習中,強大的氣場已經将他與周圍完全隔開,聽不到又聽得到,看不到又看得到。
因為公益瑜伽很多都是新手,為了安全起見,後面的難度高一些的序列動作不會涉及。安好直覺覺得,楚及做完全序列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一個小時的公益課結束後,現場差不多一百多人都沸騰了。
女人們将楚及圍個水洩不通。
“新教練幫我們演示一下後面序列的動作吧!”
“對,演示一下,我們要學習!”
“我們要突破自我!”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楊凡站在台下咂舌。
明明他才是教練,為什麼大家都隻看到了楚及啊。
他用麥喊了聲:“别擠了,這位不是我們館裡的教練。”
衆人齊轉頭,目光一暗:“不是教練?”
楚及逮着這個空從人群裡鑽出來,正好與站在下面看熱鬧的安好撞了個正着。
他眉頭緊蹙,額間有細汗,一陣風吹來,花香夾着帶着男人氣息的汗味竄入安好的鼻尖,竟很好聞。
身後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似乎不想放棄,竟攔到楚及側身,探頭過來嘻笑:“是不是教練不重要啦,重要的是我們知道你是個大咖,大咖别這麼小氣嘛,表演一下嘛。”
楚及抿着嘴唇,不耐煩地斜了她一眼:“你要是想看表演,建議你去雜技團。”
不算傷人的一句話,那女人好像受了莫大的刺激,一個叉腰竄到楚及正前方,一下子把安好怼了個踉跄,她卻連歉意都沒有,扭了扭腰,笑起來:“雜質團哪有你好看呀,别不好意思呀,給我們展示一下嘛,你看你這身肌肉——”
女人伸手就要去摸楚及的胳膊,楚及眉頭一皺,動作迅速從安好面前錯身就走,那女人想越過安好去拉楚及,安好順便裝作無意識攔了一下。
那女人眼看楚及大步已經離開,橫着胳膊推了安好一把。身後就是舞台台階,安好重心一斜,往後倒去,半邊屁股歪倒在台階上,左邊胳膊肘蹭到台階邊緣,破皮的地方鮮血瞬間滲出來,她嘶一聲。
四周頓時嘈雜起來,楊凡轉身發現了安好,隻來得及簡單問了一句,就發現不遠處楚及身後一片混亂——那女人竟連推傷人也不管,帶着一群人朝楚及追過去了。
“哎——”楊凡跟在後面喊,“都回來——”
安好看見那群人像沒聽見一樣,嘻笑着沖楚及的背影喊:“要帶領我們夜跑嗎?大咖?”
聽見這一聲起哄,嘩啦啦又有一群人跟着跑起來,楊凡見狀,呆愣了半天,無奈之下隻好跟着追出去:“都停下——”
眼看着楚及無意識帶領起一場夜跑,安好皺眉看了眼被台階磨破的胳膊肘,也起了身,跟着人流朝楚及的方向追過去。
楊凡到底是身體底子好,兩下就超過那群女人,一邊揮手一邊帶着粗氣邊跑邊勸道:“哎哎哎——行了行了!都回去回去!别追了,那位真不是你們追得上的!”
他按下帶頭那個女人:“菲姐!别玩了,都回去吧!”
女人揚頭看了眼已經快看不見背影的楚及,氣喘籲籲揮了揮手:“這大咖!跑真快!哎,楊教練,他啥時候還來?”
這女人看起來是瑜伽館的貴賓,楊凡已經不知道怎麼解釋了,千哄萬喝,總算将這群人的腳步止住了。
擡眼看見安好,低聲說:“我還有事要回館裡,你幫我追上去看看,他不對勁。”
安好點頭,加快腳上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