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屏上亂成一片。
【我看到了什麼?】
【靠靠靠,吓死個人!】
【這是停屍房啊。】
【她她她、她眼睛呢?】
【這是有人尋仇,肯定是尋仇!】
……
裴青從那種玄而又玄的感覺中脫離出來時,就看見了自己的畫。
畫上沒有明确的分割線,但光影一明一暗,把畫稿豎切成了兩半。
暗的那一半,一具女屍孤零零的躺在停屍床上,臉上兩個黑洞直勾勾的對着她。
裴青吓了一跳。
她死了?
裴青心髒“咚咚咚”的跳了起來,眼裡放佛有血光劃過。
她放佛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一輛摩托越過障礙物,車身卻突然側彎了一下,直直撞上旁邊的大樹,瞬間鮮血如注。
很多年了,裴青一直分不清那是她真實見過的場景還是她自己在腦海中的想象。
她的爸爸最後也隻能支零破碎的躺在停屍床上。
“吱——”
椅子刺耳的劃過地面,裴青站了起來,不停的走動。
怎麼辦?
從畫稿上來看,這個叫孫秀秀的女孩已經死了。
但是時間不對,之前她畫的每一次、每一次的畫稿應驗的時間都在畫稿完成之後,目前的時間差在一天到三天之間。
有沒有可能,孫秀秀還沒死。
對,很有可能。
裴青看了眼公屏,公屏上已經開始嚎叫。
【等等,沒搜到啊。】
【可能還沒到時間。】
【等我問問家屬,正好他也是警察。】
【這是A市吧,我記得這個站台。】
【有沒有人認識這女的?】
【醒醒哥們,咱們直播間才多少人,認識她的可能性太低了。】
【什麼仇什麼怨,挖人家眼睛。】
……
裴青關掉了直播間。
她在房間中打轉,最後下定決心拿起手機發了個消息。
時間變得漫長,就在裴青幾乎忍不住要打電話的時候,手機亮了一下。
對面發了張照片過來,是張左腳腳踝上打石膏的照片。
裴青:【你怎麼回事?】
徐安:【喲,終于想起來還有我這麼個大活人了,啧,你就是這麼關心我的?】
裴青認慫:【我錯了。】
徐安:【你當然錯了,怎麼?要來看我?】
裴青把自己的pro放進包裡,然後問道:【你在哪家醫院?】
徐安:【德瑞8号樓1222,對了,給我帶幾個豬蹄過來,我饞了。】
裴青:【OK】
她拉開窗簾,外面雨還在淅淅瀝瀝下,她背起自己的平闆、帶了把傘就往德瑞沖。
德瑞是家私人醫院,徐安住的那一層都是單人病房。
裴青提着一袋豬蹄趕到的時候,就看見徐安單腳站在病房外,看她往走廊這邊走過來,揮了揮手。
徐安:“來了。”
裴青端詳了他一下,見他精神狀态非常飽滿,才松了口氣。
徐安:“你那什麼眼神?我又不是廢了,進來!”
一進屋,裴青就看見一個瘦高個正坐在茶幾邊的椅子上,脊背挺直,露出的胳膊硬邦邦的。
她不認識。
徐安單腳跳回椅子上,給兩人介紹。
他先指着紀伍說道:“這是我隊長。”
而後又指着裴青說道:“隊長,這是我妹妹。”
裴青和紀伍各自打了招呼。
大概是紀伍盯人的姿态過于明顯,裴青皺眉。
徐安看見了,開始趕人:“行了,隊長,我妹妹來了,你可以走了。”
紀伍:“走?不是要我照顧你嗎?”
徐安:“謝謝隊長,我妹妹來了,不用您了,嘿嘿。”
他緊趕慢趕的把人趕走,等紀伍走了,門被關上後,徐安把塑料盒裡的豬蹄拿出來啃了一口,啃完後,才緩過來問道:“找我有事?”
裴青就坐在對面看他啃豬蹄。
“來看看你不行嗎?”
徐安:“得了吧,你都要六親不認了,還來看看我?肯定是有事,不然你不會找我。”
裴青不滿道:“什麼叫六親不認?”
她盯着徐安那個打了石膏的腳踝,眉頭擰緊。
徐安:“就是扭傷,又不是人廢了,說吧,什麼事,雖然我打了石膏,也不能不能幫你辦事。實在不行,那不是還有咱哥嘛!都是一家人,沒有隔夜仇嘛,回家多好,你在你那個出租屋裡一天到晚苦哈哈的能掙幾個錢……”
見他又要開始長篇大論起來,裴青又沒管住自己的嘴,她說道:“那你呢?當警察能掙幾個錢,你還沒我掙的多呢!你那工資夠你油費嗎?”
徐安的豬蹄啃不下去了。
“看不起誰呢?油費還是夠的。”
他認真說道,然後又忍不住笑出聲。
“不夠也沒事,花咱哥的。”
他啃大哥啃的理直氣壯,然後對裴青說道:“你也可以啃,你才花幾個錢。”
裴青:“我可以自食其力。”
又來了又來了,又開始鑽牛角尖了。
徐安都不知道說什麼。
徐安:“得得得。”
他跳過這個話題,問道:“找我什麼事?”
裴青輕咳了一聲,問道:“你有線人吧?”
警察應該都有線人。
徐安輕輕一點頭。
裴青:“那幫我找個人。有個女孩失蹤了,我找兩天都沒找到她。”
徐安:“是你朋友?現實中認識的還是網友?電話打不通?消息沒回嗎?去她家找過了?父母同事那邊聯系了嗎?這人有男朋友嗎?她男朋友什麼反應?還是心情不好自己斷網了?”
他問了一連串,裴青一個不知道。
徐安沒聽見她回答,一擡頭就看見裴青盯着他不說話。
徐安:“别是人家不想理你吧?”
裴青深吸了口氣,才說道:“不是我朋友。”
徐安:“那你怎麼知道的?”
裴青在房間裡左右上下看了看。
“你這兒沒監控吧?”
徐安:“我有病嗎?我在自己住的地方安監控。”
裴青:“你确定沒有?”
徐安:“你能不能對我有點信心,我也是正兒八經從警校畢業的,當了這麼多年警察,能不能相信我的職業素養。”
裴青看他打了石膏的腳踝,眼裡含義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