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帶着朱旺坐上車。
他和方傑把朱旺架在中間,朱旺動作拘謹,十分小心,雙手放在膝蓋上,整個人都透露出一股局促。
裴青看了一眼,準備開車。
“去哪兒?”
徐安讓朱旺指路。
“去看看他最後一次和孫秀秀見面的地方。”
朱旺按照徐安的要求指着路,很快裴青就把車開到了洪門站台。
徐安和方傑帶着朱旺下來走了一圈。
徐安:“最後一次露面就是在這兒?”
朱旺:“對。”
徐安:“你們一起拿了金手镯,就沒提怎麼分贓的事?”
朱旺小聲争辯了一下:“我沒想拿。”
裴青看着他一臉受氣樣,就知道他應該是争不過孫秀秀。
她沒眼看,繼續往站台旁邊的街道看去。
方傑問:“你們是從哪走到站台的?”
這兩人身上所有錢加起來都不到一百塊錢,被騙進傳銷後更是一分不掙,沒有交通工具,也就公交和走路兩個辦法能選。
朱旺指了指前面依稀可見的橋面,說道:“我們是從橋底走到這邊的,走了大概一個小時。”
他也記不清了。
裴青:“你們住橋底?那邊都是流浪漢吧。”
朱旺點頭:“對。”
他鼻子動了一下,放佛又聞到了那陣酸臭味。
“本來想去網吧,但是這邊網吧二十塊錢一小時,太貴了。”
徐安擰眉,讓朱旺帶着去橋底看了看。
橋底還躺着幾個衣衫褴褛的流浪漢,離他們不遠處,就是個垃圾堆,酸臭味沖天。
車不好開過去,徐安就讓裴青在路邊等。
他和方傑帶着朱旺到橋底走過去。
裴青看他們下了車,又把自己的平闆拿出來。
剛剛的那張畫稿上,隻有幾條混亂的黑線,沒有成型的畫稿。
她把腦袋框框的往平闆上撞。
啊!
畫不出來就是畫不出來!
沒有感覺。
好氣啊。
裴青又擡頭看街道上的景象,一排排自建房裡夾雜着幾個平房,有的房子都荒廢的長滿了雜草,雜草漫過牆面,看着就空曠。
她看了幾眼,又轉去看橋上。
橋上分兩個車道,機動車道和非機動車道,騎着小電驢從橋上騎下來的人也不少。
裴青繼續朝外看,遠遠就看見一個拉着行李箱的女人被一個男的攔下來,男的在說什麼,女人拖了個行李箱,想繞路但是沒繞過去。
裴青越看越皺眉。
洪門這邊的男人是有什麼毛病嗎?
一個個都喜歡搭讪,人家不樂意還不讓人走。
“砰—”
裴青下車把門關上,朝外走去。
她走得快,七八分鐘就走到了那邊。
女人還在拉着行李箱,裴青發現行李箱的車輪壞了一個。
她快步走過去,發現這男的還是個熟人。
不就是那天在洪門附近搭讪她的那個人嗎?
*
石大财還在和韓笑說話,他單腳攔着行李箱,臉上嬉皮笑臉,說道:“加個vx吧,加完就讓你走。”
韓笑一臉抗拒。
石大财還想繼續說,就看見韓笑露出個意外的神情。
石大财:“怎麼?”
還沒問清楚,他小腿窩就一痛。
“哪個小癟三踹我!”
他回頭怒罵,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他身後的裴青,立刻臉色一僵。
裴青語氣不善:“上次打你還是打輕了,沒看見人家想走嗎?”
石大财:“我踏馬——”
剩下的畫在裴青的冷臉下終究沒說出口。
石大财又換上一幅笑臉:“哎,我這不就是想交個朋友。”
裴青:“這是騷擾,一邊去。”
她把石大财推了個踉跄,然後伸手把韓笑手裡的行李箱拿過來,行李箱杆在她手裡轉了一圈,然後穩穩的立在地上。
裴青問韓笑:“你往哪兒走?”
韓笑呆了一下,而後結結巴巴說道:“前面,我在前面租了個房子。”
裴青:“走吧。”
她走在前面,韓笑急忙跟上。
“謝謝,謝謝。”
石大财不幹了:“不是,大姐?我又沒招你,我和人家說句話管你什麼事啊,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裴青掃了他一眼,有時候也是真搞不懂這些男人的腦回路。
“我管的寬?我還覺得你欠扁呢!怎麼?想挨揍?”
韓笑在後面拉了拉裴青,裴青沒注意。
石大财撸起袖子:“打架就打架,誰怕誰?”
他心裡一股氣,上次被裴青揍就想找回場子,今天正好撞上了,這女的能打他一個,還能打四五個嗎?
他沖着巷子裡喊了一句:“兄弟們!今天就讓這小娘們看看,誰不上誰孬種!”
韓笑拽裴青拽的更用力了。
裴青把行李箱還給她。
“拿着。”
韓笑:“姐姐,我們還是快跑吧。”
裴青:“不就打個架?”
她看了眼從巷子裡走出來的幾個,全是瘦子,胳膊撸起來也沒幾兩肉,一個個看着就不禁打。
裴青從被帶進李家的第一年,就有專門的教練,教她怎麼對打,怎麼打架她比背書都熟。
按照李家人的話,就是打不死就往死裡打,反正醫藥費出得起,與其被欺負,不如先打的對方還不了手。
打架她熟!
就在幾個小混混往裴青這邊靠近的時候,遠處傳來一聲暴呵。
“那邊幾個,幹什麼呢!”
徐安剛帶朱旺走出橋底,來到路邊,就看見幾個小混混在堵裴青。
她怎麼下車了?
他快步跑過去,幾個小混混見又過來三個男的,知道沒得打了,又往巷子裡散去。
石大财也想跑,卻被裴青單手拽着。
“跑什麼啊!正好警察來了,你正好可以在警察面前說說你大白天堵着人家姑娘不讓人走,這什麼意思啊!”
石大财懵了,警察?什麼警察?
怎麼來警察了?
徐安過來的時候,就看見裴青拽着一個賊眉鼠臉的男人,又聽見了石裴青的話,知道這是個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