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子手裡的學生總數,最多時也隻有五六十人左右。每次報童試,一般也隻有幾個人。因人數不多,所以每次李夫子都會抽出空來,陪學生們一起去報名,免得他們因為沒有經驗,報名時出了岔子,那可就悔之晚矣。
看着李夫子讓學生們檢查戶貼,安嘉樂突然就有種上輩子檢查準考證的感覺。
“很好,都帶齊了。來,跟緊我,等下一塊兒進去。”李夫子像隻老母雞似的,護着自己的學生。
縣衙門口要報考的人雖然很多,但秩序一點也不亂,可能因為大家都是讀書人的原因吧。有幾名衙役在旁邊維持秩序,态度十分溫和,一點也不敢小瞧了這些讀書人。
人一波波地進去,終于輪到了安嘉樂這群人。
在李夫子的帶領下,衆人一起進去,核對戶籍、登記、交銀子,一氣呵成。
從衙門出來,李夫子臉上帶着笑,道:“今日就不用去學堂了,讓你們松快一日,回家準備一下,下場要用到的東西可不少,得提前置備齊全。若還有空閑,再溫溫書,千萬不能懈怠了。”
“是,夫子。”學生們恭敬應了。
安嘉樂辭了夫子與衆同學,朝着安永興走去。
安永興帶着幾個小厮一直站在街邊,見兒子走過來,忙迎上去,問道:“都弄妥當了?”
“妥當了。有夫子在呢,不會錯的。”安嘉樂笑眯眯道。
“今日不上學?”安永興又問。
“不上。”安嘉樂搖頭,“夫子說今天休息,讓我們回家把下場要用到的東西都提前準備好。”
“确實應該提前準備起來,免得事到臨頭才發現缺三少四。”關于這一點,安永興早就打聽過了,也早早的将一應事物都準備好了。
不過兒子能休息一天也好,在家歇歇,多吃點好的補一補。
自從報名之後,安嘉樂比之前更加努力了。在原劇情裡,原主十九歲才考上秀才,二十七歲中舉,以這個年齡來說,算是很優秀了。
安嘉樂一心想躲避原女主和原劇情,就隻能比原主更加優秀。他希望能更早考中,然後遠離這裡。
他有一種直覺,在女主成親之前,他離她越遠越好。
日子如流水般劃過,很快就要過年了。杜秋容最近忙得很,既要料理家務,又要重點照顧兒子的飲食起居,還要預備各處的年禮。
這幾年安家跟顧家并沒有斷了往來,每到年節,顧家都會主動送禮過來。為了不落人口實,安家也會還禮。既不十分親近,也不會刻意顯得淡漠疏離,維持着一種表面上的和氣。
杜秋容安排好各處的年禮,長松一口氣,把拟好的禮單拿給安永興看。
安永興看完,發現給舅兄杜良吉家的禮也挺厚的,于是點點頭,贊同道:“這樣就很好。嫂子每年都要給樂哥兒做幾身衣裳鞋襪,實在是有心了。樂哥兒就這麼一個舅舅,禮厚一些是應該的。”
備好年禮,年前各處送禮,有些人家可以打發管家或小厮去送,比如顧家。有些人家卻是要親自去的,比如杜良吉家。
夫子處的年禮是安嘉樂親自去送的,送完年禮,學堂也就休學了。這日,安永興一大早帶着兒子去杜家送年禮。
“舅舅。”
杜良吉一開門就看到外甥的笑臉,頓時喜形于色:“哎喲,你怎麼來了。好小子,又長高了!妹夫也來了,快請進屋,外邊冷。”
“我來給舅舅送年禮。”安嘉樂笑道,一面進了門。
在安嘉樂看來,舅舅家也挺不錯的,獨立小院,房屋也有七八間,對于舅舅一家四口來說足夠了。
杜良吉有一兒一女,兒子杜聰健,十七歲了,在自家的鋪子裡幫忙幹活。女兒杜秀麗,今年十四歲。
聽見安嘉樂來了,兩人都從屋裡出來,拉着他親親熱熱地說話。
杜良吉把人請進堂屋坐下,舅母陳氏上了茶和幾盤幹果,有紅棗、花生、瓜子,以及兩碟點心,又打發兒子出去買雞鴨魚回來,中午要款待安永興父子倆。
陳氏拉着安嘉樂,細細問他,學堂什麼時候放假的,上學辛不辛苦,上次送過去的鞋子穿着合不合腳。安嘉樂一一答了,陳氏又道:“正好你來了,我又做了一雙鞋給你,走的時候記得帶上。鞋墊是你表姐繡的,她還做了兩雙襪子給你,你别嫌棄她針線粗糙就行。”
杜秀麗在一旁抿着嘴笑,安嘉樂也笑:“又勞煩舅媽了。舅媽這話太謙虛,表姐這兩年針線活越做越好,不僅我喜歡,我娘都時常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