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自己有可能會被孟虎襲擊這件事,安嘉樂并沒有告訴爹娘,免得他們跟着擔心,草木皆兵。
他隻告訴了清風一個人,就連明月都不知道。因為清風年齡大些,行事更穩重。清風早已娶妻,娶的是杜秋容身邊的一個丫頭,如今他的妻子仍然留在正院那邊做着管事娘子。
清風剛得知這件事,十分氣憤。他想不明白,一個顧家的小小馬車夫,竟然想跑來敲自家少爺的悶棍,他是跟老天爺借了膽嗎?
等安嘉樂說明緣由,清風頓時就跟吃了便便一樣。
顧家曾經兩次上門想結親,都被自家老爺給拒了,這事家裡很多下人都知道,甚至不足為奇,因為少爺實在太優秀了,想嫁給他的人多了去了。
但是瘋成這樣的,還真是絕無僅有。
清風就開始琢磨起來。他想到的第一個辦法,就是想法子提前将車夫給解決了。可是轉念一想,這事不妥,自家少爺向來遵紀守法,恐怕不會同意他這麼做的。
他是少爺的貼身小厮,如果他做出違法的事來,損傷的也隻會是自家少爺的臉面。
既然不能主動出擊找事,那就隻能嚴加防備了。于是,清風開始忙了起來,他要監視孟虎。
早上,将自家少爺送進縣學,清風就沒有閑着,蹲守在顧家門外。遇上車夫或者顧小姐出門,他就悄悄地跟上去。
一連跟了十多天,他發現了一件事,一件讓他既震驚又有些難以啟齒的事。
這天,安嘉樂下學回來,用過飯就去了書房用功。清風讓其他的下人都出去,他獨自守在安嘉樂身邊。
“有什麼事?”安嘉樂主動問道。他看出來了,清風叫其他人都出去,這是有話要跟自己講。
“少爺。”清風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他先倒了一盞熱茶,放到安嘉樂的手邊,然後深吸一口氣,慢慢說起來。
“少爺,我跟蹤這麼多天,發現……”清風頓了頓,“孟虎,也就是顧家的車夫,他跟顧小姐之間似乎有些不太清白。”
他一面說着,一面小心翼翼觑着自家少爺的臉色,生怕少爺會氣得跳起來。
一個哭鬧着要嫁給自己的人,甚至不惜讓下人動手創造救命之恩的機會,居然私底下跟車夫眉來眼去。
這是什麼樣的瘋子啊,顧家是不是風水不好,才能養出這樣的癫人。
安嘉樂神色如常,甚至還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清風瞬間就很佩服自家少爺的定力,這要是換成他,絕不能如此平靜的。
說到這兒,清風狠狠皺眉,滿臉嫌棄:“顧小姐每次出門都是孟虎趕車,但顧家明明有好幾個車夫。有時周圍沒人,兩人便眉來眼去。少爺,小的并沒有瞎說,小的是過來人,早已娶妻,很明白男女之間的那點事情。光是他倆之間的眉眼官司,就絕不簡單,誰家的千金小姐會跟一個下人眉來眼去?她們甚至都不會多看他一眼。”
“少爺,我發誓,他們兩個絕不是正常的主仆關系!”清風非常痛心,這樣的瘋子怎麼就叫自家少爺給撞上了?真真是晦氣!
安嘉樂笑了笑,反倒安慰起他來:“不要為别人的腌臜事氣壞了自己。我又不會娶她,管她跟誰好。你最近也累了,早點去歇着。”
“是。”清風應下,又松了口氣,還好自家少爺沒有被顧小姐漂亮的皮囊所迷惑。
次日,安嘉樂照常去縣學,下學後并不急着走,留下來跟同窗讨論功課,又請他們去酒樓用飯。飯罷,才起身打算回家去。
此時的天早就黑透了,天上繁星閃爍,月光皎潔,照得大地一片慘白。
安嘉樂上了馬車,走了不久,突然停下來。安嘉樂掀開簾子,吩咐其中一個護院:“剛才忘了說,席間有道醬鴨子做得很不錯,你去再買一隻。”
“是,小的這就去。”護院應下,趕緊去了。
“走吧。”安嘉樂淡淡道,車夫應聲,揚起馬鞭。
此時安嘉樂身邊就隻有車夫、清風以及一名護院。至于明月,早在安嘉樂決定請同窗用飯就打發他回家去說一聲,免得爹娘久等。
不多時,馬車經過一處偏僻的巷子,車夫勒住馬兒,回頭禀道:“少爺,前邊不知是誰居然擺了一大堆磚石,馬車過不去,得把它挪開才行。”
“嗯。”安嘉樂又叫清風和護院也上去幫忙。
車夫沒有多想,隻以為是附近誰家要修院牆,所以購買了這些磚石。隻是,畢竟是花銀子買的,怎麼不好好收在家裡,居然就這麼擺在路上,也不怕被人偷了。況且,也影響來來往往的人從這經過啊。
馬車裡有些悶,于是安嘉樂下了車,站在一旁呼吸新鮮空氣。
他看起來一派閑适,仿佛毫無防備之心。老早就躲藏在拐角處的孟虎,不由地握緊了手中的木棍,他看向安嘉樂的眼神裡充滿了深深的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