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日，商鶴甯的烤串小攤照舊出現在迎春街那個角落中，有了前幾日的積累，熟客也漸漸多了起來。其中一位婢女打扮的女子每日買的量都很多，不像是一兩個人就能吃完。

商鶴甯狀似不經意地與她閑聊，“我看姑娘你每日都來，是住在這附近嗎？”

那女子點頭，伸手指了指，“我就在斜對面的那韻樓打雜。”

商鶴甯轉轉眼珠，繼續道，“看來這韻樓給的工錢還真不少。”

女子明白了商鶴甯的話中之意，歎了口氣擺擺手，“我哪有銀子天天吃這些，都是替樓裡的姑娘跑腿。前幾日有人帶了幾串回去，分給了别的姑娘嘗，大家都覺着好吃，便打發我每日都上這裡買上一些，帶回去給大家分了。”

商鶴甯笑着多加了幾串放在烤架上，“姑娘辛苦了，既如此，我便多送你幾串，留着您自個兒吃便好。”

那女子十分開心，沒有推辭就接下了，“掌櫃你人真不錯，我争取每日都說服娘子們來你這兒買吃的。”

商鶴甯腼腆一笑，裝作忽然想起來的模樣，問道，“姑娘你說你在韻樓，那南竹姑娘也愛吃我的烤串嗎？”

許是對于南竹的超高人氣司空見慣，對方并沒覺得這個問題突兀，搖頭，“南竹姑娘喜食清淡，不愛吃這些口味偏重的吃食。”

商鶴甯有些氣餒，又道，“我太喜歡南竹姑娘了，若是她願意吃我做的烤串，我願意免費送給她。”

對面那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一個女子為何這樣喜歡南竹姑娘？不過我恰好會侍奉她，南竹姑娘很好說話，等我找機會同她說一聲，一定好好向她推薦你家的烤串。”

商鶴甯十分激動地又塞了幾串到她手上，“那可真是太謝謝你了！來來來，多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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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過了幾日，商鶴甯想過給青樓裡的客人提供外送服務，也努力向韻樓的下人們打聽關于男主的各種消息，可實仍舊沒有任何辦法接近南竹。

一開始的雄心壯志慢慢被磨滅，想着既然燕绯都回來了，不然就這樣吧，李管事這樣的惡人自有惡報，何必她親自動手呢！

之所以轉變這樣快，當然還是因為在這裡擺攤雖然賺得更多，但實在是過于危險。

前一日，攤子上的東西賣得差不多時，商鶴甯和倆弟弟商量回家經過東市時買些零嘴帶回家去，原本高高興興的，忽然來了不速之客。

天色漸暗，醉酒的人時常從攤子前面經過。

若是平日裡用眼神不懷好意打探或是言語輕薄的人，商鶴甯一般都選擇無視。

可是，那天的那個醉漢卻并不隻那樣，搖搖晃晃着身體作勢就要撲到商鶴甯身上，一邊撲還一邊喊，“小娘子你真的好像我的夢裡人，我又是在做夢了嗎？”

吓得商鶴甯丢下調料罐一個閃身縮到了牆角，那人撲了個空，還一頭撞到了牆上。

他的同伴也不制止他，反而就直直站在一旁看他出醜。

大虎和二虎也吓壞了，愣了半天才想起來跑到商鶴甯身邊護着她。

“休要無禮，你再不走我可要報官了！讓全縣百姓都知道，你是一個登徒子！”商鶴甯疾言厲色，大聲喊道。

那醉漢像是被撞回了幾分神志，又聽到商鶴甯的威脅，費勁地撓撓頭，搖搖晃晃地走回到同伴中間。

那幾人絲毫沒有當一回事，反而調侃起來，“章兄，怎麼被吓唬兩句就回來了，着實是有賊心沒賊膽啊！”

“非也非也，市井女子多愛财，章兄若想霸王硬上弓可不行，必須要拿些銀兩出來。”另一人說道。

商鶴甯隻覺得肺都要氣炸了，這群道貌岸然的所謂君子。

可是和氣生财，她一肚子的髒話沒辦法倒出來，可把她憋壞了。

直到那幾人離開，商鶴甯緊繃的心才漸漸放松下來，低頭一看倆小孩，也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商鶴甯搖搖頭，還是活在當下吧，更重要的是守護好家裡人，千萬不能讓自己出事。

所以，前一天晚上，她在心裡想，還有幾天就月底了，她便堅持到月底，若是那時還是沒能見到南竹，那她便徹底放棄。

今日距離月底隻剩兩天，小攤的生意也漸漸沒有那麼好了，畢竟燒烤終究是個隻适合外帶的市井小吃，圖個新鮮還行，來青樓消費的大多是有錢有勢的人，點的都是樓裡上好的酒菜，吃燒烤實在有損身份。

樓裡的姑娘也是，大多都需要保持身材，但燒烤這東西高油高鹽，實在太容易讓人發胖，她們吃上幾回嘗嘗鮮便也不再購買，畢竟要以色侍人。

換句話說，就是消費群體與烤串不匹配。

看着還剩一半的烤串，倆小的也是憂心忡忡，若是今日賣不掉，這些東西便都要壞了，可真是太浪費了！

商鶴甯安慰地拍拍兩個弟弟的腦袋，“沒關系的，你忘記了咱昨天還收到五兩的小費呢，就是十天不出來擺攤那也賺得綽綽有餘。賣不掉便算了，肉串咱們回家就烤着吃了，菜的還可以再放放，明日你們再把朋友叫來，我請他們吃烤串！”

二虎立刻點頭，“好啊好啊，小亮都念叨好久了，我可算可以給他答複了。”

說到這裡，商鶴甯也懶得繼續等下去了，招呼倆弟弟一塊收攤，“不擺了，你們最近也辛苦了，今天咱們就早些回家吧。”

大虎二虎便幫着一直收拾起來。

正收拾到一半，忽然走來幾個異常高大的男人，商鶴甯心中頓時湧出不祥預感，隻盼望着他們并不是沖自己來的。

不幸的是，那幾個人最終停在了小攤前。

“幾位客官實在不好意思，家中忽然有事，我這小攤不擺了，你們若是想吃，勞煩改日再來吧！”商鶴甯賠笑着與幾人解釋。

“笑話，你知道我是誰嗎？你說不擺就不擺？你擺攤的時候也沒有問過我們呀！”為首的那人蓄着絡腮胡，眼睛跟銅鈴般炯炯有神，身材壯如牛，商鶴甯覺得自己隻要挨上一拳就能歸西。

她猜測這些人大概是來收保護費的混混，想着命最重要，便試圖拿錢消災，“各位大哥，我是真不知道在這裡擺攤的規矩，是我冒犯了。這樣吧，您說個數，若是我能給的，一定支付到位！”

“呵，想在知道來打點我們了？晚了！”那位回頭示意後頭的人跟上，一下子湧出五六個人來朝着商鶴甯的攤子就是一通亂砸。

大虎二虎心疼壞了，沖上去就要護住小攤，與那幫歹人拼個你死我活，商鶴甯眼疾手快拉住了他們，“你們不上去隻是砸壞了攤子，若是上去了，那人也要被砸壞了，劃不來。”

所有的烤串全部都被扔在了地上，燒烤架子被他們幾錘砸了個稀巴爛，小車也遭了殃，輪子上的木條被砸壞了，整輛車都斜着倒了下去。

商鶴甯心疼不已，這些可需要多少錢啊！

周圍站了不少看熱鬧的人，也有心腸不錯的人喊着要去報官，可那幾個人也不知道什麼來頭，對此竟然一點也不恐懼，照樣我行我素地砸着攤子。

商鶴甯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住手！”人群中忽然傳來一陣嚴肅的阻止聲。

商鶴甯和倆小的立刻轉過頭去，像是看救星一般看向發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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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因禍得福嗎？出聲阻止的人居然就是南竹姑娘本人。

商鶴甯定定看着對方，隻覺得她名冠大豐朝是有原因的，這也太好看了吧！商鶴甯半隻腳踩進娛樂圈這麼多年，見過的女明星網紅數不勝數，可真論起來，真沒幾個人能與這南竹姑娘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