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一行人也不走,看着陳二妹讓家裡一個小輩跑出去報官。
福滿娘悄悄走到商鶴甯身邊,小聲告訴她,“聽說這陳二妹嫁的那戶人家的姑娘嫁給了鄉正,在她們村子裡可豪橫了,你還是不要給她們硬碰硬。畢竟鄉正大小也是個官哩,我們哪裡鬥得過?”
商鶴甯也知道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這鄉正聽着也就比裡正厲害些,但其實權力還真不小,她一個小小養殖戶,若真是得罪了他們,不說别的,動用一些權力把養殖場搞黃是輕輕松松的。
商鶴甯也想過要不然就花點銀子把大事化小,可心中總憋着一股氣,實在不願意就這樣屈服。不然,以後這陳家人看到自己得多得意啊!
商鶴甯往人群中看去,見到個平日裡來家裡吃過東西的小孩,從袖子裡摸出一把原本想自己解饞的糖塞進他手上,“你去我家裡跟二虎說一聲,讓他找找拉車的老朱叔帶他去縣衙找俞大人,就說我要報官!事成之後我再給你一把糖,快去吧!”
那孩子點點頭,先塞了一顆糖到嘴裡,而後迅速跑開了。
縣衙距離蘆陽村實在太遠,商鶴甯在心裡祈禱俞則桉剛好有空,而且還恰恰好能趕在那位鄉正教訓自己時出手,雖然可能性極低。雖然商鶴甯也想靠自己成功打臉對手,讓他對自己恭敬有加,可不說自己現在還屬于事業初創階段,就這個時代,買賣做得再好那也隻是個商人,在别人眼裡不過是個略有些錢的賤民罷了。
她能做的最有效的事情,那便是狐假虎威了!
隻是商鶴甯沒料到陳二妹搬的救兵會這樣快就來。
看着陳二妹前頭那位灰袍男子,商鶴甯心亂如麻。
那男子身材矮小,面色黝黑,因為逆着光,商鶴甯都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隻覺得渾身透着股狠厲,他的衣裳質地不錯,在陽光下閃耀着光澤,隻是與他這氣質實在格格不入,像個拙劣的扮富者。
陳二妹很是得意,小跑到鄉正邊上來,一伸手指着商鶴甯,“就是她,就是這女子害得我姐癱瘓在床,大人可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鄉正黢黑的面部動了動,一擡眼看向商鶴甯,眼神中充滿不屑,像是隻被驚擾了休息的老虎似的,下一秒就要咆哮。
“我每日要處理那麼多事務,我說你們能不能别添亂了!傷人賠錢天經地義,你要是不賠,我這就把你帶進縣衙,把你關個一年半載!”
這可正中商鶴甯下懷,她就怕俞大人不參與進來呢,立刻道,“行啊,那就有勞鄉正大人了!”
鄉正被噎了一下,幸好皮膚太黑,沒叫人發現他的臉上泛起了一層紅,他哪裡知道搬出坐大牢還沒能吓住這鄉野村婦,不免心浮氣躁起來。
“大膽!縣太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你别在這胡攪蠻纏,趕緊解決了!不然......”鄉正眼神撇向商鶴甯身後的兔場,“我有的是法子主持正義!”
人群中有幾個見過俞大人的小聲反駁,“商姑娘确實可以想見就見,都見了好幾回了......”
鄉正沒聽清大家說什麼,以為他們在嚼什麼舌根,大手一揮趕他們離開,“你們一個個這麼閑嗎?都給我回家幹活去!”
人群稀稀拉拉散去,商家的幾個小的恰好在這個時候趕過來,一個個跟護崽母雞似的沖到商鶴甯前面。
商鶴甯問燕绯,“二虎去了嗎?”
燕绯點頭,“去了!”
商鶴甯稍稍放心了些,隻能盡力拖些時間拖到俞大人過來。
不過那鄉正并不給商鶴甯拖延的機會,見商鶴甯全家如臨大敵般鎮在眼前,立馬讓手底下的人去抄家,“看陳大嬸這模樣,沒有十兩二十兩是難以痊愈了,你們若是不拿出來,我可便讓人抄你家了!”
商鶴甯急了,伸長雙手阻攔衆人,“你不是俞大人,你有什麼資格抄别人家?俞大人一世英名,豈不毀在你的手裡!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去縣衙擊鼓鳴冤!”
誰知鄉長對此并不屑一顧,啐了一口,冷笑一聲,“那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不過是來這兒體驗生活,指不定過幾日就調回京城了,你還想一直指望他?真是可笑!”他越說越激動,聲音也放大了好幾倍,“你區區一介農家女子,還真以為自己有靠山了?真是笑話!”
“何人說她沒有靠山?”鄉正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正氣的聲音。
俞則桉你怎麼來得這麼快!商鶴甯瞪大了眼睛,差點激動哭了,原來英雄救美這樣老掉牙的情節降臨在自己身上時會是這樣美妙的感覺啊!
天!所以她這是得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