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想當然的拿現世的物價來比照,畢竟,現世的燈盞可比一根蠟燭貴多了。
刁氏伸手比了個“四”,褚朝雲順嘴猜道:“四文一根?”
婦人有些無語:“四十文那!四文你倒是能買到個素包子吃吃。”
二人對視一眼,忽然就笑出了聲。
褚朝雲卻做夢都沒想到,一根小小的蠟燭敢賣四十文的天價!
正不知要說什麼好時,刁氏又道:“我這講的還是最普通的蠟燭,聽說宮裡用的更貴,一根都在兩百文之上。”
刁氏隻是個普通的小老百姓,并不曾到過京裡,她說的這些,也都是從賣蠟燭的老闆那聽來的。
然而,褚朝雲卻聽得一愣一愣,連擦拭煤油燈的動作都變慢了。
須臾,她才緩過神來,“那這油燈呢?”
“十五文,燈柱的邊緣有些受損,所以又給我讓了些,這才被我撿了便宜。”
刁氏說完,将所賣吃食賺得的錢遞來:“喏,六十顆丸子四十五文,你那蝦餅劉老闆中意的很,本想全要,但我留了幾個給姑娘,賣了他二十整,這一百四十五文錢都在這裡了。”
褚朝雲留下一百,把剩下的給了刁氏和徐香荷。
雖然講好三人合夥,褚朝雲最初也是想按照分成給他們算錢的,奈何這二人都推脫說不要,又說每日的晚飯本就是她供的,實在不好再拿閑錢。
褚朝雲無法,隻能暫且囫囵着給一些,若日後有幸把生意做大,再仔細計較也成。
刁氏又開始推脫不收,褚朝雲急的“啧”出一聲:“不行,而且油燈是我主張買的,怎好讓嬸子墊錢。”
最後,三人你推我搡半天,總算定好個說法。
以後吃食和日用品褚朝雲來出,每次賣東西賺得的錢他們隻拿一點就行。
褚朝雲又取了十五文給刁氏,這事才算說完。
有了油燈便不愁晚上做活費眼睛了,待天黑下來,三人吃過晚飯,褚朝雲才開始給刁氏講她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竹筐。
褚朝雲是想把竹筐固定到河裡,下個網子捉魚蝦。
在水流湍急處,魚群蝦群多些的地方,第一晚下好,第二晚來收,這樣總比她和徐香荷長時間泡在水裡要強一些。
她把這個想法講出來,倒是得到了刁氏二人的贊同,不過編竹筐是細緻活,不可能一會兒就弄好,褚朝雲倒也沒那麼急。
臨回去睡覺前,她才想起今日惦念的事情還有一件。
褚朝雲把油燈留給刁氏,開門前低問了句:“嬸子,姑娘那邊……”
“應了。”
刁氏從一堆竹條裡擡起頭,表情有幾分凝重:“今個剛好是春葉和蕙娘在,不過他們隻說這事要等等看,他們是應了,就是還不知結果如何。”
雖說能不能成尚未可知,但褚朝雲還是有些欣慰:“哎,我知道了!”
她笑着回了自己的屋子,閉眼做了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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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朝雲一早起來就先打了個噴嚏,冷水撲臉精神些後,便動作麻利的開始幹活。
手裡小有些積蓄,敢想的事就逐漸多起來。
和徐香荷擠靠在一塊搓被單時,她低着頭和對方小聲嘀咕:“你說我也是犟勁兒上來了,偏就執着那一床棉被子,棉被需要的棉太多,咱們可以先做棉衣棉褲嘛。”
棉衣棉褲單件所用的棉花也就七八兩,不宜做的過厚,免得套在裡邊太重,幹活不靈便。
這幾日請早出來洗漱,褚朝雲就噴嚏不停,這才逼得她想起了這一遭。
徐香荷聽後,也忙道:“可不真是呢!扯些便宜布做那麼一身,一百多文足夠了,穿着睡覺也暖和。”
褚朝雲算算自己兜裡的錢,一百多文倒也勉強夠了。
隻不過——
她往徐香荷那看去一眼,心說,也得給這妮子搞一身來。
徐香荷見她打量自己,便知褚朝雲再想什麼,于是忙壓着聲拒絕道:“不用管我,你先暖和了就行,我還能挺——阿嚏!”
褚朝雲收回視線,不應聲了。
工頭來送早飯,她飛快扔下手裡的活,拉上徐香荷過去領馍馍。
才坐下吃了兩口,李婆子就在艞闆處露了面。
李婆子走路沒骨頭一樣晃來晃去,在她身後,正跟着一衆姑娘。
褚朝雲偏頭望去,走在前頭的兩人,剛巧是春葉和蕙娘。
蕙娘褚朝雲隻見過一次,就是替婆子送酒那回,倒是不怎麼熟,但春葉也算是有過幾次接觸的了。
春葉本走的快,表情也是一如既往地煩悶,待邁步上了花船時,女子忽的回頭看向她,暗暗點了一下頭。
褚朝雲眨眨眼,彎着眉眼移開視線。
随即,她裝作捋頭發的樣子,低頭對徐香荷咕哝了聲:“妮子,你的棉衣棉褲大概是不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