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電視劇讀小說,她經常有一種大宅院裡不得寵的庶女,連主子面前得寵的丫鬟都不如的感覺。
如今算是在自己身上證實了。
唐氏身邊伺候的心腹老媪和一等丫鬟都能住單間,她作為主家女公子居然要和一個二等丫鬟擠。
更讓她覺得匪夷所思的,是原主今天挨的這頓闆子。
竟然隻是因為她一時沒看好排行老四的嫡女方蟬錦,讓她手裡捏着的帕子被風吹的挂到了樹梢上去,惹她掉了幾滴淚,就被唐氏賞了這一頓闆子,送了命。
如今更是被她占了身子。
“原主這日子,過的太有戲劇性了。”
換做是她,這種苦日子她一分鐘都忍不了。
怎麼着,她都得挑個粗壯的大腿,先抱上。
總不能一直被人這麼欺負。
腦子時快時慢的轉着,方蟬衣在床上艱難的蠕動,好不容易鑽進被窩,已經又累又疼的出了一身汗。
方才迷迷糊糊的,她正好聽見人說,韶光院裡要來貴人。
時雲那個愛湊熱鬧的,一時半會肯定回不來。
方蟬衣一邊想事情一邊發呆,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再次傳來響動,匆匆走進來一個面容姣好,身形婀娜的少女。
時雲居然回來了。
還帶回來一罐藥。
“女公子,您怎麼樣?”
時雲走到方蟬衣床邊時,帶起一陣檀香氣在空氣中萦繞。這氣味時隐時現,隐密而幽遠,即便方蟬衣不懂,也聞得出這香十分名貴。
這小丫頭,不對勁。
“也不怪這滿院子的下人說嘴,明明您也是咱們方家的女公子,日子過的不如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就罷了,今日這頓闆子,更是不應該。”
時雲一邊嘀咕着替方蟬衣打抱不平,一邊掀起被子,檢查她背上的傷,替她上藥。
趁這功夫,又絮叨起來:“還好行刑的家丁們有分寸,隻在您背上留了些瘀傷。等一下奴給您推一推,把淤血推散了,您再養上兩三日,就能好了。”
脊背斷斷續續傳來指腹溫熱的觸感。
縱使方蟬衣是個女人,也能覺察到時雲指尖細嫩的柔膩。
真不愧是一雙伺候女君繡活的手,保養的果然精細。
柔韌又不失力道的推拿在背上一輪輪散開。
時雲一張嘴巴始終未停,方蟬衣沒細聽,反而回頭望向懸在自己脖頸上方的一張臉。
粉面桃腮,雙唇不點而紅,還有眼角眉梢藏不住的一點點風情。
這果然是妩媚勾人的一張臉。
“女公子這樣看着奴作甚,奴方才和您說的話,您的記住了嗎?”
給方蟬衣推開藥膏,正掏了帕子擦手的時雲示意她看桌上放着的那罐藥。又把接下來幾天的用法說了一遍。
“奴這可是好藥,隻要您按照奴說的,仔細用着,保證讓您的背恢複如初,一點瘀痕都不留。”
方蟬衣點頭。
隻這麼一會功夫,她原本還火辣辣麻木的後背已經泛起陣陣清涼。方蟬衣不是笨人,自然覺察的出,時雲所言不虛。
她帶回來的藥膏,效用不俗。
想起小丫鬟往日對待原主視而不見的态度,方蟬衣心中一動,笑露出頰邊一對淺淺的梨渦:“謝謝你,時雲,這次多虧了你。”
時雲握着小圓鏡,往腮邊補了些胭脂。
才笑着對方蟬衣道:“奴好歹與您同住一屋,也不能眼看着您受傷不管不顧,總得互相照應着。奴這個人,您處久了,就知道了。”
說話間,她收起小鏡子,起身往外走。
“奴外面還有差事沒做完,女公子,您好好歇着。”
從倒座房出來的時雲反手關上門,才往院裡走了兩步,就遇上了從東廂房退出來的謝媪。
看到時雲,謝媪立刻收起笑,闆着一張臉示意時雲跟上。
時雲紅着一張臉,又窘又憤。
心道運氣真是不好,竟然當頭撞上謝媪這個老虔婆。
兩人一前一後行走在遊廊上,穿過一扇月洞門,直到旁道一口井邊,謝媪才止步,目光冷冷的緊盯住時雲一張俏臉。
“你剛才做什麼去了?”
時雲低頭,雙指攪動着帕子,低聲回話:“我在房裡給女公子上藥,耽擱了一些時間。謝媪,您是知道的,我與女公子住在一屋,我不好不管她的。”
伴随時雲的話,謝媪一雙眼睛蘊出來的光越來越冷。
壓的她喘不過氣,聲音也越來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