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掌門的六弟子朝一位白衣男子行禮:“槐序師兄請回吧,師父說,她馬上要飛升了,收徒是耽誤你。”
槐序背身的手握緊,朝前拽住要往回走的六徒弟:“阿舟,你去幫我再問問掌門,我真的很想拜她為師。”
六徒弟搖頭,歎息:“槐序師兄,師父說了,她想讓你拜玉霞長老為師。”
“可是……”槐序剛想繼續說什麼,便見掌門的七徒弟抱着蒼月劍,扯住六徒弟的衣袖,揉了揉眼睛:“六師兄,你講了一半詭秘之事便走了,讓我有些害怕,不敢睡……”
六徒弟輕撫七徒弟的發梢,淺笑:“等等,阿兄陪你。”
槐序眼眸閃爍,抿唇,緊緊盯着他們。六徒弟擡頭,還想說什麼,槐序便行禮打斷六徒弟的言語,轉身離開。
望着槐序的背影,六徒弟愣怔一瞬,還是跟着七徒弟回去。
等到他們離去,槐序才緩緩轉身,七徒弟瑟縮在六徒弟的身邊,緊緊抱住六徒弟的手臂,哽咽:“真的很吓人……”
他掐緊手心,漸漸溢出鮮血,望着他們愈來愈遠的背影,眼中的嫉妒快要溢出。黑氣環繞在他的身邊,低呢,槐序甩袖,怒道:“閉嘴!”
白色的長衣和昏暗的大殿格格不入,槐序握住劍柄,擡眸看着聶星:“我答應你。”
對他的回應,聶星明顯一怔。他曾多次用魔氣蠱惑槐序都未能奏效,如今槐序隻是再次被東山的那位掌門拒絕,便輕易被蠱惑心神?
“你因何答應我?”
“憑什麼。”
這句話讓聶星更摸不着頭腦,擡眸看着槐序,槐序眼中有淚亦有深深的恨:“掌門該選我,而不是那個廢柴!明明我才是最優秀的!明明我為了成為她的徒弟做了這麼多的努力,可為什麼還是輸給他?明明我才該是她第七個徒弟!”
那日,他奪得修仙大會的榜首,所有人圍繞在他的身邊,為他歡呼,為他雀躍。可他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他望着七徒弟抱着阿舟給他做的蒼月劍,笑嘻嘻地走向掌門他們。七人對他又是揉臉,又是誇贊,像是七徒弟做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卻暖不了他的冰涼的身體。喧嚣中,他隻覺得孤獨。他就像是一個偷窺者,無意間,窺見了别人的幸福。
可那份幸福,他本來可以擁有的。
他明明那麼努力地靠近,吸引掌門的注意,懇求無數次,希望掌門能收他為徒。掌門拒絕了他,說是自己馬上要飛升。
那為何掌門後來,又收了七徒弟?
不公平。
一點都不公平。
若他也是大師兄他們撿來的,會不會,就可以成為他們最小的師弟?跟他們一起玩耍,不用怕被欺負,甚至不需要拼命修行,也有幾位師兄護在身前。
在七徒弟還沒有來之前,槐序還有幾分期盼,後來七徒弟來了,打破了他唯一的期盼。
槐序開始懷疑,是不是因為他還不夠強大,掌門看不到他的能力,才不肯收他為徒。
後來,他站到了高處,成為榜首,他們的目光卻還是落在七徒弟的身上。似乎是察覺到他的視線,又或是聽見他走來的腳步,幾人停下打鬧,乖巧地朝他行禮,喚他一聲:“大師兄。”
掌門也是欣慰地點了點頭,淡淡地說了一句:“做得不錯。”
這是掌門為數不多将視線落在他的身上,他心中無比激動,挺直了背,卻沒有等到後文。幾人要離開,問槐序他要不要一同去吃酒,那一瞬,讓他以為也有機會能成為他們的家人。
六徒弟的傳話再次打碎了美好的幻想。
“我可以幫你們打開護山陣法,但是,你們隻能拿取蒼月劍,不能毀了蒼月,更不能傷害東山劍宗的弟子,包括七徒弟。”黑氣纏繞在槐序身邊,聶星眼眸閃爍,淡淡點頭:“那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變強。”
護山陣法隻有東山劍宗的弟子才能悄無聲息地打開。因為這個陣法,本來就是東山劍宗為了保護那些小姑娘而建成的。
那時,他們無意之間得知掌門命中的劫數,也知曉鎮英塔的事情。
衆位弟子讓掌門把那些孩子接入東山劍宗。掌門不願,她不願弟子們牽扯進如此危險的事情。
可那時,把孩子們接入東山是最好的方法。
東山坐落于靈脈,受靈脈所庇護,若是利用靈脈,使用蒼月築起的陣法才能保護孩子們不被天道所覺,不受雷劫侵擾。
東山上下,跪地,懇請掌門答應他們的請求。掌門站在高處,幾位長老帶頭,身後跪着數不清的弟子,耳邊無數聲音響起,皆為同一件事。
良久歎息中,掌門答應了。
為了更好地保護這些女孩,陣法凝聚所有弟子的心頭血鑄成,正逢瓊華下界,順手加固,便成了東山劍宗的護山陣法。
在保護女孩們的同時,東山劍宗也因護山陣法而享多年安甯。
隻有東山弟子才知曉,蒼月劍乃是陣眼,隻要蒼月不滅,陣法便會一直護着那些姑娘們。
當時的槐序并沒有毀滅陣法,隻是用自己的血打開了護山陣法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