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山樓,烏純聲正坐在矮桌前制香,長柄镂空銅質模具下,一枚九瓣蓮悄然綻放。
烏純聲緊握模具,小心地提起。此時,“咚咚咚”的聲音傳來,他心中突然有股不祥之感。
許弋一路小跑上了二樓,一屁股坐在了矮桌前,“烏純聲,我收到消息了。”
矮桌被許弋的衣袖帶得一晃,烏純聲右手一抖,手捧香爐中,堪堪綻放的蓮花赫然豁了一個口子。
烏純聲隻覺太陽穴突突地跳了起來,趙芙!上次還以為你長進了,看來是我想太多!
“烏純聲?”許弋見他沒有說話,又喊了他一聲。
“殿下收到消息就好,又跑到我這裡來做什麼。”烏純聲放下銅質模具,不冷不熱道。
但看到趙芙額頭上細密的小汗珠,他心中一頓,又後悔自己出言無狀說了違心的話,他之所以坐在這裡制香,不就是為了等她嗎?
此話一出,想必又要被趙芙冷嘲熱諷了。
許弋完全沒把烏純聲的話放在心上,她雙眼放光,迫不及待地道:“當然是商讨下一步的計劃了!”
“殿下還想做什麼?”烏純聲一時猜不中趙芙的心思,她最近好像想法越來越多了。
“暗影衛既然可以向我這裡回彙報情報,是不是也可以向外傳遞消息?”許弋挑眉道。
“沒試過,但……我猜是可以的。”就像暗影衛也可以去其他國家,隻是需要向耶魯裡借用更多的力量罷了,經過上一次的嘗試,烏純聲笃定起來。
“烏純聲,你附耳過來。”許弋沖着烏純聲招了招手。
烏純聲右手按在矮桌上,身體微微向前傾去,一股冷梅香幽幽地沁入他的心間,淡雅而矜貴,内斂卻暗藏鋒芒,比手邊的蓮香不知誘人幾許。
隻聽他的殿下在他耳邊輕聲道:“你派三名暗影衛前往扶餘……如此這般……”
“好。”片刻後,烏純聲依依不舍地坐直了身體,看着一邊的镂空模型,他的手指不禁微微地蜷曲了起來。下次,制梅香吧。
“烏純聲,越快越好,沒問題吧?”許弋雙眼亮晶晶地,滿含期待地望着他。
“好。”烏純聲回過神來,“不過,趙良嗣回來報信必定是快馬加鞭,扶餘的人若是過來,可能趕不上這一遭,我們還需要更有力的保障。”
“怎麼說?”
“據我所知,朝中負責外交事宜的應當是太女太傅、鴻舻寺卿謝珉懷,對吧?”烏純聲拿起一顆黑子放在了矮桌中間。
“是,此事也是他上報的。他同我一樣也是持反對态度的。”許弋也拿出一顆黑子,放在了這顆棋子邊。
“那殿下可知,這位大人風骨如何?能否扛得住威逼利誘?甚至酷刑折磨?”烏純聲夾着黑子翻了個面,黑子便變成了白子。
見許弋不說話,烏純聲回憶着謝珉懷的事迹說了起來。
“謝大人曾兩次出使北燕,大觀元年,他以死相争,将我大昭給北燕三十萬的歲币降為二十萬。”
“大觀三年,童貫代表我大昭赴尚雲之盟,續兩國交好的百年合約,熟料回國後卻直言燕武帝野心勃勃,欲攻伐我大昭,一力主戰。”
“三月後,謝珉懷再次出使北燕,他怒目圓睜,痛罵燕武帝被急功近利的臣子蒙了心,這才避免了兩國的再次交戰。”
“這樣看來他也是不畏強權,威武不能屈之人。”許弋又将烏純聲的白子翻成黑的。
不過她心中難得發苦,謝珉懷是《最好命》四男主之一,但她根本沒有打到有他的章節,連他的立繪都沒有見過……
“可是殿下不要忘了,謝珉懷是在胡秉芮的舉薦下才入朝為官的。”烏純聲出言提醒,說着又将棋子翻了一面,煞白的棋子刺得許弋眼角一痛。
“你的意思是?”許弋試探着問道。
“殿下,你親自去一趟,以誠動人,定要将謝珉懷争取到我們這一邊。”烏純聲說完,抓起兩枚棋子,丢入了棋盒之中。
許弋夾起一顆棋子查看起來,“這是什麼棋?我怎麼沒見過?”
烏純聲輕笑一聲,“我閑來無事,自己磨的,這天下怕是獨一份,怎麼樣?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