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瞬的失重感觸發了亂跳的心髒聲,直到視野中出現江宴移的臉,一顆慌亂的心才重新安定下來。
江宴移将時橙打橫抱起,帶到薔薇花架處,才将懷裡的人放了下來。
時橙乖乖坐着,頭頂便是一捧燦爛綻放的薔薇花。
不需要照鏡子了,肩膀上的西裝已經說明了一切。
楚雙雙劃破了她的裙子,從蝴蝶骨到腰窩以下,大片後背皮膚裸露在空氣中。因為裙子是絲綢質感的,穿上後觸感本就偏涼,導緻她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眼角微垂,她問江宴移:“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丢臉。”
可能連她自己都沒發現,跟江宴移說話時,她可以肆無忌憚地表達委屈。
就像此時此刻,像一隻淋濕雨的流浪小貓,可憐巴巴的,終于不用張牙舞爪地假裝自己是一隻大老虎。
見江宴移突然變出一雙休閑運動鞋,時橙才發現,他手上一直拎着一個白色的購物袋。
江宴移幫她脫下高跟鞋,再換上穿起來合腳的休閑運動鞋,期間小心不碰到磨壞的傷處。
“是挺丢人的,腳磨破了,自己都沒發現。”
時橙微怔,睫毛顫了下。
别人看到她出糗,他在意的是她的腳痛不痛。
甚至她精心準備的裙子,他都沒有多看一眼。
“除了鞋,你沒覺得我其他地方和平時很不一樣嗎?”
江宴移:“?”
“衣……”時橙給出一點提示,“依你所見呢,随便說說看。”
江宴移:“?”
“……”時橙服了,他是真的視若不見,“衣服,你不覺得很怪嗎?怪好看的。”
江宴移惜字如金:“好看。”
敷衍。
時橙輕哼一聲,“你别以為我不知道,當時在秀場,你一直盯着這條裙子看。不是喜歡,其實是嫌棄的意思。”
過分明豔張揚,不是江宴移的菜。
但時橙仍然選擇了這條裙子。
不管是特别喜歡,還是特别不喜歡,隻要特别,就好。
特别不喜歡也是一種特别,總比寡淡如白開水,平平無奇要好。
可惜啊。
最後還是沒能引起他的注意,這條裙子沒能達成它的使命。
江宴移看了他一眼,“我說的是人。”
好看的不是裙子。
是穿裙子的人。
一陣風過。
薔薇花瓣飄灑而下,如霧如雨。
時間定格在他們對望的這一刻。
——
換衣間。
楚雙雙鎖了門,撥通閨蜜的電話。
知道她計劃始末的閨蜜接通電話,率先問道:“成功了嗎?真想親眼看看她丢臉的樣子,一定很精彩。”
楚雙雙氣不打一處來,冷聲,急促道:“成功了。”
閨蜜很興奮。
珠寶和高定禮服同屬于時尚圈子,時橙穿了條破裙子參加晚宴,而這條裙子才剛剛亮相秀場。消息傳出去,少不了變成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等裙子的設計師知道了,指不定多生氣呢。
得罪一位設計師,等于得罪他背後的品牌,甚者是他背後的整個圈子。
時橙珠寶設計師的進階之路,還沒開始,就已經夭折了。
閨蜜啧啧兩聲,“白火咯,視頻也白做咯。真可憐,時尚圈子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擠進來的嗎?她仗着有幾個粉絲,春風得意,在網上硬凹精英範兒,我早看她不爽了。雙雙,做得好!”
閨蜜纏着楚雙雙,讓她講講晚宴現場其他VIP用戶的反應。
“大家是不是跟看猴兒戲一樣,都很興奮!?诶,這個圈子就是這點兒不好,再不體面的人也要裝出一幅體面的樣子,假模假樣,平時沒有樂子看。還好有時橙,自己送上門兒~!”
楚雙雙咬着下唇,不甘道:“本來一切都按計劃進行,很順利。但是宴移哥哥突然出現,抱着她離開了。”
大家看熱鬧看得正起勁時,江宴移為時橙披上了自己的西裝外套。
在場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們頓時笑不出來了。
她們千方百計,使盡渾身解數,就想要個江宴移的聯系方式,想着往後再徐徐圖之,慢慢走近他身邊,都沒成功。
而時橙,一個為她們服務的珠寶設計師,竟然和江宴移如此親密熟稔!?
兩個人是什麼關系?這個問題纏繞衆人心頭,如同烏雲壓境,讓人一口氣憋着喘不上來,也咽不下去。
閨蜜氣急,“雙雙,你就不該注銷[橙子酸到掉牙了]那個賬号。要是我們把今晚的事兒放到網上去,說不定能送她上熱搜呢。略有姿色的珠寶設計師和商界新貴糾纏不清,這绯聞一出來,她那群腿毛粉絲估計要脫一大批。”
楚雙雙臉色陰沉如墨。
她選擇注銷賬号,自然有她的道理。
想要徹底毀掉一個人。
不是一開始就将她踩在腳底。
而是先捧她上雲端,捧若神明,再讓她狠狠摔進谷底,不如蝼蟻。
這樣才能一腳踩死,讓她永遠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