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紅裙,回到晚宴現場。
時橙第一時間用目光梭巡一圈,可惜沒找到江宴移的身影。
她不禁感到失望。
還等着驚豔他一把呢,結果連人影都沒見着。
嘶——
稍一走動,無意間失去平衡,腳崴了一下。
像被一排細針紮進血肉,和鞋子摩擦的地方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
身上的裙子,搭配高跟鞋效果最好。
她挑了一雙同色系的法式珍珠絲帶細高跟,穿着好看,卻特别累腳。
它的跟太高太細,極容易站不穩。鞋面皮質也很堅硬,不停地摩擦腳部,其中辛苦隻有穿的人才知道。
崴腳讓這一切雪上加霜。
時橙不得已,不着聲色地靠近香槟塔桌,手偷偷撐在桌子上借力,減輕腳部負擔。
換好衣服的賓客風格各不統一。
有人全身穿滿了高飽和度的色彩,像在扮演美術生的顔料盤。
有人在炎熱的天氣将自己層層包裹,像批了家裡冬天的被子直接出街。
有人手上拿了一條褲子耍來耍去,寓意為:耍酷(褲)。
有人穿了硬挺版型,歪向一側的衣服,看起來像被風掀起了衣角。OK,你要“瘋感”,我就給你“風感”。
不過以上這些切題的還是少數,更多人選擇了保守的穿搭。晚宴嘛,下意識還是想要帥帥帥和美美美。
時橙在觀察别人,自然能察覺别人也在觀察她。
隻是很奇怪,所有吸引來的注視和竊竊私語,全都來自她身後。
“整場最佳出現了。”
“我看出了一種平靜的瘋感。”
“呵呵,這算什麼瘋感,我隻看出了心機。她是個聰明人,知道借‘瘋感’的晚宴主題,不管怎麼作妖都不會被狙。誰知道她穿成這樣,真實目的是什麼?”
“有道理,她不愧是做自媒體的,太會嘩衆取寵了。”
“就是啊,這下全場男士的注意力,可都要落到她一個人頭上了,哪怕明明我們這些VIP客戶才是今天晚宴的主角。”
因着隔了一點距離,加上說話的人刻意壓低了聲音,時橙聽不清竊竊私語的具體内容,但不妨礙她頓感不妙。
她想找個機會離場,去找面鏡子看看自己的裙子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可在衆目睽睽之下離開,又說不出來的狼狽,處境進退兩難。
晚宴現場的角落裡。
三個富二代聚在一起。
儲齊,三人中舉止最輕佻的那個,一邊隔着不短的距離凝望時橙的背影,一邊抿了一口手上端着的香槟。
“那個女的,看見沒?長得夠正,身材夠辣吧?”他沒個正行地和另外兩人說,“我睡過。”
另外兩個富二代中左邊那個,聽完噗呲樂了,“你不是在吹牛吧?我看她,不像那種女人啊。”
儲齊見他們不信,不耐煩道:“得了,你什麼視力,能看出來她的冰清玉潔是真的還是裝的啊?老子見過的女人多了,氣質越像玉女的,往往越是欲女。”
三人笑成一片。
怕時橙聽見,刻意壓抑了笑聲,猥瑣卻未減去分毫。
右邊那個追問:“快說說,你怎麼搭上她的?”
“什麼叫我怎麼搭上她的?”儲齊不滿,“是她先看上我,然後主動來勾引我的好不好。”
緊接着他的話音,三人身後的陰影處裡,傳來一道冷峻不悅的聲線,“她能看得上你?”
說完,從陰影處裡走出一個高大的男人,一側嘴角彎出諷刺的弧度,讓儲齊心情十分不爽。
——那笑容中,分明帶着不屑的輕視。
沒等徹底看清來人的臉,儲齊就叫嚣道:“她很了不得嗎?一個珠寶設計師而已,輪得到她看不上我?”
走出來的男人站定,“有我這個未婚夫,她還能看上你?除非她眼睛瞎了。”
“……真羨慕你。”的自信。
儲齊反駁的話沒說完。
男人此刻站在光下,五官被描摹得十分清晰。
看清男人的臉後,儲齊傻眼了,“……”
沒毛病,也沒法兒反駁。
時橙天天對着這樣一張臉,人生早就定型了,她的審美将被拔高到珠穆朗瑪峰那般的高度。
而另外兩位富二代則噤聲,悄悄給彼此遞了個眼神。
他們認出來,眼前的男人就是江宴移啊!
儲齊造的謠不攻自破。
江宴移的未婚妻。
嗯,确實看不上儲齊這種路邊隻會呱呱叫的癞蛤蟆。
除非她瞎了,哦不,瞎了都不至于此,除非她瘋了。
另一邊,時橙已舉起一杯香槟。
隻要假裝不小心把酒撒身上了,就能順理成章地離場。
下一秒,一隻大手突然出現,抵住了她故意拿不穩的酒杯。
時橙:“……”
一件寬大的、溫暖的男式西裝披到她的肩膀上。
接着便是一陣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