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槿回府，裡面已經被擠得水洩不通，前來道賀的達官顯貴名門貴族老爺夫子公子小姐侍女仆從又擠得這還算寬闊的知州府人仰馬翻。

他拜完父母，還在祠堂裡拜完各方列祖列先，客套得應付完各位賓客，忙完這事，已到深夜，他白天在人群中環顧了很多次，沒有她，他問李子檀，李子檀總是忙得打岔不回複，現在府裡靜下來了，他要去找她了。

他去了她的房，她不在，他去了竹庭，她不在，他去了書房廚房浣衣房馬房雜貨房，她都不在，最後他去了李子檀的房間。

“她在哪？”李子槿冷聲問。

李子檀與小翠阿梅在一起，三人都沉默不語。

“滾！”

李子槿怒吼一聲，小翠阿梅驚愕，看向李子檀，李子檀點頭，小翠阿梅走出了門外并關好了門。

“她在哪？”李子槿上前抓住李子檀雙臂，怒火中燒，他最害怕的事情最不敢想的事情，好像近在眼前。

“我不知道。”

李子檀聲音顫抖。

“我再問一遍，她，在，哪？”

李子槿步步緊逼，李子檀内心恐慌，她看着自己哥哥通紅憤怒的雙眼，她想起了鄭雲兒離别時的回答，實話實說。

“她回家鄉去了。”

“她回家鄉去幹嘛？”

“去，去，去……”

李子檀卡住，淚流雨下，不敢說出來。

“去幹什麼？說呀！”李子槿猛烈搖了下她。

“去，去完婚……”

“呵，你撒謊。”

李子槿怔住，冷笑一聲，不相信。

“是真的，她給我看了婚書，寫了她的名字，還有她父母按印……”

“你撒謊，你們經常下賭約，你又是騙我的，對不對？”

“是真的，我沒騙你，哥，對不起，你忘了她吧……”

李子檀泣不成聲。

“你撒謊，你撒謊，你撒謊……”

李子槿感覺身上的力量被什麼東西抽幹了，松軟下來，聲音越說越小，雙手松了李子檀的雙臂，李子檀跌坐在地，失聲哭泣。

李子槿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想起來，也不知道該想什麼，在黑夜中拖着疲倦木納的身驅回到自己書房，坐下來發呆。

他擡眼看到桌上正中間放了個木匣，紫竹木匣，他打開它，是那支珠钗，他憤地舉起它，準備把它摔個粉碎，又停了兩秒後緩慢放下它，摸了又摸，借着窗外的月光，感覺那些白潔的珍珠似蘭花草上的顆顆淚珠，涰涰泣泣，他又把珠钗放回匣子，關上，再摸了摸，推回到桌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