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遊川第二天就到亮晶晶傳媒簽了項目合同,開始穩定地每天十六小時工作制,每日怒賺一萬。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就這樣自己呆在錄音棚裡安安穩穩地錄了三天,期間除了收獲制作組人員看待終極卷王的敬仰目光,沒有遇到任何幺蛾子。
出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策略,他也進一步了解了這家公司和大家口中的“小宴總”宴樂逸的情況。
當前的宴家掌舵者宴老爺子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長子從政,二子繼承家裡大部分的商業版圖,四子用來聯姻,且和自己的龍鳳胎姐姐平分剩餘部分的家産。
宴樂逸是這位四子唯一的兒子,而宴涼舟的母親便是老爺子唯一的女兒。
因為宴老爺子前後娶了兩任妻子。前兩個兒子和後面的一對龍鳳胎兒女不是一位妻子所出,而且兩批孩子之間年齡差距很大,所以宴樂逸和他的大伯二伯感情不算親厚。
甚至可能還有較大的矛盾。
因為據說“小宴總”這個稱号就是宴樂逸在某次晚宴上公開宣稱,他的二伯是“老宴總”、二伯家的五位堂哥分别是“一二三四五宴總”,而他年紀最小,大家稱他一聲“小宴總”就可以了,聽起來年輕活力,未來充滿希望。
從這件事就可以看出“小宴總”混不吝的憊懶風格。
然而身為一個典型的花|花|公|子,宴樂逸在大家口中的評價居然還不錯。
亮晶晶中不乏與他交往過的女孩,都說他帥氣多金,溫柔大方,除了感情不長久,沒有任何缺點,也從來不強迫藝人,都是你情我願才會接觸。
至于亮晶晶,它隻是宴樂逸資産中小小的一粒米,是他随手創建的玩具。
這家公司的藝人基本都是長得好看又聲音好聽,會唱歌跳舞的那類。宴樂逸雖然對公司經營不太上心,但他砸錢爽快,所以各部門經理也另辟蹊徑,取得了一些成績。
比如捧出了幾個相當有名氣的歌手,培養出了一些業内評價不錯的藝術舞團,以及開拓了聲音主播和有聲書這個小衆市場,成了該行業裡的龍頭。
亮晶晶接受私人訂制有聲書,顧客可以在頁面上試聽後選擇自己喜歡的聲音,下單指定想要的内容交由配音演員單人朗讀或團隊演繹。
該業務雖然價格高昂,但頗受有錢人歡迎。
了解到這些後,沈遊川也有點摸不準對方的套路了。
原本他以為對方是想借此整治他,可他聽到的是宴樂逸為人不錯的消息,看到的是這家公司經營得有模有樣,收到的是每日童叟無欺的一萬元報酬。
而且給他下單的客戶,似乎也是一個知書達理,溫和随性的人。
沈遊川看過客戶指定的長長的書單,上面列的不但有各類散文集、詩集、有趣的寓言或小故事集,甚至還有花藝大全、金融經濟、經營策略這類的工具書。
而且這位大客戶不但沒有規定他的工作量,還慷慨地留言說随便他想讀哪一本,讀累了沒讀完也可以換下一本,他/她不挑。
簡直是打工人最理想的老闆。
如果真能錄一兩個月,他的二百萬就攢齊了。
沈遊川就這樣莫名其妙地開始了自己風平浪靜的第四日。
然而在他不知道的單向玻璃牆後,端坐的宴涼舟和宴樂逸正看着他認真工作。
“你已經跟了我四天了,你很閑嗎?”宴涼舟皺眉問道。
“我那是為了看住你!”宴·王母娘娘·樂逸氣哼哼地回答道。
他都不知道這兩位牛人哪來的那麼多精力。
一個硬生生每天工作16個小時不帶喘口氣的,一個就也硬是坐在玻璃牆後陪對方16個小時。
經此一遭,他算是對沈遊川的可怕之處有了更深切的認識,也對這人升起了一絲真正的敬佩之意。
明明不管讀多少錢都一樣拿,可除了必要的吃飯時間,以及每半小時會起來活動五分鐘歇歇嗓子,沈遊川愣是沒有任何懈怠和劃水的行為,就像一個精準地上了發條的機器人。
人家的休息方式,就是中文讀累了讀英文,英文倦了讀法文,法文厭了換德文,德文煩了給來段文言文。
瞧瞧這能力,這敬業的精神,簡直是老闆最理想的模範員工。
宴涼舟聽到宴樂逸這一番感慨後,有些不悅地放下了手中的報表:“那是因為他不開心。”
“不開心?”宴樂逸趴在桌上生無可戀。他倒覺得沈遊川挺樂呵的,每天精神飽滿地突突工作,每晚下班前收到财務轉賬時還會神秘微笑。
倒是他被這兩人帶着卷生卷死,工作時長大大增加,感覺都快被熬幹了。
“你什麼時候學會看人臉色了?”宴樂逸頗有些憤憤不平,感覺自家的白菜八字還沒一撇呢,胳膊肘就開始往外拐了,“那你看看我現在開不開心?”
宴涼舟一邊看自己公司的文件,一邊敷衍道:“你挺開心的。我請你幫我查他為什麼不高興,你查到沒有?”
雖然沈遊川面上看不出任何異樣,但從他進錄音棚的第一天開始,宴涼舟就發現了他情緒不對,并拜托宴樂逸幫忙去查他最近是不是又遇到什麼事了。
宴樂逸把頭一埋:“我哪能知道他為什麼不高興?他吃飯硌了牙不開心,我也得替他操心嗎?”
“表哥。”宴涼舟不滿地看過來。
“好吧好吧,”被自家不争氣的表弟盯得後腦勺發涼,宴樂逸無奈地回答道,“他原本應該在劇組,但是角色被砍了,可能因為這個不高興吧。”
“誰幹的?”宴涼舟慢慢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