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淵聞言一愣,手臂的力道減了幾分,在長長的會議桌一角,和顧斯近乎耳語。
“醉歌戰隊的隊長?”
雷淵很快想起李柏其人,這位S1就出道的老前輩,是聯盟裡僅存的比顧斯更資深的選手。
“想起來了?就是S3半決賽把你射成篩子那位。”顧斯見雷淵恢複幾分平靜,又露出大魔王的尾巴。
雷淵不可能忘記,那是他在聯盟的最後一場比賽。彼時《絕地槍王》國内賽事尚未和國際接軌,國内聯賽就是含金量最高的比賽。
那一場半決賽他所在的風雷戰隊,對上S1冠軍醉歌戰隊。
最後一局,醉歌隊長李柏憑借詭異至極的走位,竟然硬是繞開了他們戰隊四人耳目,摸到了作為狙擊手的雷淵身後,掃射斃命。
S3半決賽惜敗後,雷淵退役,初露苗頭的“聯盟第一指揮”就此隕落。
當時有不少人猜測,雷淵就是被李柏這一手神鬼不覺的繞背打崩了心态。
但其實不是,他的心态,是被此刻面前眨巴眼睛的這位搞崩的。
雷淵手裡的力道又加重幾分,顧斯察覺不對:“退役這麼久了,這麼點小事還要生氣?”
雷淵不應:“繼續說。”
顧斯無奈:“醉歌覺得老李年紀太大,讓他坐了兩個賽季冷闆凳。”
“老李要求打比賽,不然就要退役,但醉歌非要讓他當吉祥物搞直播,不肯放人。”
“他想打官司,但你知道的,他家和我家差不多爛,這兩年替補他收入不高,所以也沒攢下來什麼錢。”
聽顧斯提起他的家庭這個話題,雷淵心裡一軟:“所以你準備接濟他,實在不行去羊城給他捧個人場?”
“不然呢?難道我能像你一樣冷血無情?”
雷淵明白顧斯其人面冷心熱,雖然表面上毒舌欠揍,但接濟老選手這事确實能做得出來。
他休學打職業的前半年,家裡斷了所有零花錢,俱樂部也經常沒辦法按時發工資,雷淵常常餓肚子。
那時候每逢和熱望的比賽,顧斯就鬼鬼祟祟在訓練室外等他,手裡還端着兩桶方便面。
雷淵一直以為,面裡的火腿腸是一人一根,足足半年後才發現,顧斯隻舍得給他加火腿腸。
雷淵莞爾,如今這麼簡單一件事,愣是被顧斯借機表演成了新歡舊愛的鬧劇。
誤會已經解除,他也不好繼續扣着顧斯。畢竟顧斯是熱望捧在手心怕化了的搖錢樹,而自己是乙方的乙方,今天的做法已經非常逾矩。
雷淵直起身來,松開扣在顧斯手腕和腰間的手,瞪了他一眼:
“法盲。”
顧斯重獲自由,趕緊坐起身來,掙紮了兩下,卻發現掙不開雷淵系的死結。
“是啊雷大律師,我可不像您名牌法學院畢業。不過把我捆成這樣關進會議室,您說這合法嗎?”
顧斯朝雷淵伸出被捆緊的雙手,擡眉示意雷淵趕緊解開。
雷淵無視顧斯的請求,伸手從他口袋裡拿出手機,問:“密碼多少?”
顧斯的耳朵再次紅了:“你......你生日。”
雷淵用自己的生日順利解鎖,頓覺心情暢快不少。打開通話記錄,位列第一的備注赫然是“醉歌-李柏”。
“我給老李打個電話,你自己想辦法解開吧。”
雷淵靠近顧斯耳邊,溫聲道:
“實在不行,可以用牙咬。”
無視顧斯的咬牙切齒,雷淵優雅地坐到會議室另一頭,撥通了李柏的電話,還貼心開了免提。
“喂?小顧啊,我知道你一片好心,但我已經聯系上這邊的公益律師了。”不一會,電話那頭傳來沉悶的男聲,正是李柏。
“好久不見,我是雷淵。”
“雷淵?以前風雷的Thunder?”李柏頗為震驚,“你怎麼回來了,還用的是小顧的手機?你們不是......”
看來這些年顧斯和李柏交流甚密,他也聽說過二人的往事。
“是,我們早就分手了。”雷淵淡淡道,邊說邊看向正在試圖用牙把領帶咬開的顧斯。
“那......”
雷淵言歸正傳:“說來話長,不過我認識一位每小時收費四千塊的律師,應該比剛畢業的學生靠譜。”
“謝謝你啊,”李柏的語氣有些局促,“我這兩年收入不高,确實沒攢下什麼錢......”
“他現在願意免費幫你,你怎麼看?”
顧斯聞言轉過頭來,咬着領帶的唇角微微揚起,露出一顆虎牙。
李柏幾乎以為雷淵在耍他:“這,這怎麼可能?”
雷淵笑:“你記一下我的微信,然後把俱樂部合同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