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淵傍晚抵達北城,一番周折趕回熱望已近夜半。
邊走邊應付沒完沒了的工作消息,等他終于放下手機,擡眼便看見熟悉的人影,單薄如落葉搖晃在夜風呼嘯之中。
“顧斯?”
顧斯聞聲回頭,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雷淵看見他的眼眶紅了。顧斯一時語塞,試圖擠出一個壞笑但隻餘嘴角微微顫抖。
雷淵想起午時二人簡短的交流,心中了然。他快步走向前,脫下西裝外套披在顧斯身上。
兩人一起沉默向前走了一陣,到了酒店和俱樂部的岔路口,雷淵斟酌着打破沉默:“今天......不查寝?”
顧斯強撐着說道:“我會怕查寝?”
“那不如兌現一下前幾天的承諾,”雷淵抿了抿唇,“親手教我玩狙擊手?”
顧斯一愣,這不過是他用來捅出陰陽合同的借口,沒想到雷淵都還記得。
不待他開口,雷淵輕攬過他的肩膀,顧斯并不抗拒。
“所有中介都住在這,”行至酒店大門,雷淵靠在顧斯耳邊輕聲道,“這群人就愛加班,Polite大神深夜微服私訪可要小心。”
顧斯的情緒在雷淵懷中漸漸平複,反擊道:“要小心,不能影響雷大律師的獨立性。”
雷淵被他模仿的港腔逗得莞爾,二人小心翼翼地快步走過曲折的走廊,進入雷淵的房間後齊松了口氣。
顧斯斜倚着房門,雷淵轉過身随手扯開領帶,陰影覆壓在他臉上:“熱望怎麼了?”
“沈俊風回來了,從歐洲帶回來一個天才狙擊手。”顧斯坦陳。
雷淵一直在研究熱望的股權變動,立刻想起沈俊風是熱望的創始人和初代選手,後來也曆任教練和經理。
等到S4資本入侵電競行業,他被忽悠着進行了一系列神操作,最終淪為現在的一個小股東。
雷淵還是選手時也和他見過幾面,印象裡沈俊風把顧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雷淵不解:“在他眼裡,還能有狙擊手比得上你?”
顧斯苦笑:“我會怕什麼天才,天才隻是見我的入場券。”
“你和沈俊風......”雷淵恍然覺得,一别七年,二人之間隔了太多的人事變遷,就像豎起了密不透風的城牆。
顧斯沉默。
七年前分手時,他對雷淵的說辭是二人的家世背景判若雲泥,他不甘自己拼盡一切抓在手裡的機會,在雷淵看來不過是精英一生的小小點綴。
他沒有提到沈俊風的威脅,沒有提到自己的自私和軟弱。
顧斯此刻更不知道如何開口。
咚咚咚——
正當二人相對無言,一陣突兀的敲門聲打破沉默,雷淵貼近顧斯的臉頰,在驟亂的呼吸中看向貓眼。
是項目的審計師。
“雷律師,不好意思打擾,這個問題券商催得急,您一直沒回我消息!”
審計師剛畢業不久,遇上一點風吹草動就急得爆炸。
雷淵歎了口氣,低聲道:“Polite大神要跟他打個招呼嗎?”
顧斯的臉驟然紅了,他倉皇閃身,躲向離房門最近的辦公桌之後。
“這點出息。”
雷淵笑,随即打開門,簡單幾句話解決了審計師的問題,等到他鎖上門返回,看見顧斯還坐在辦公桌後的地闆上。
顧斯擡起頭,眼神閃爍,雷淵覺得他看起來像一隻鹿。
周身開始燥熱,雷淵微微俯身,伸出指尖拂過顧斯越來越紅的臉。
“我有個禮物送給你,”雷淵道。
不待顧斯開口,雷淵探手撐住他的肩膀,一把将他拉了起來。
顧斯坐在辦公桌上,雷淵傾身壓迫着顧斯,一手握住他的腰,一手拿出一個精緻的天鵝絨小盒子。
雷淵的目光摩挲過顧斯的臉,落在他紅透了的耳朵上。
他記得在顧斯早年殺馬特時期,曾經染過五顔六色的各種頭發,耳朵上也打了一排耳洞。
這些年顧斯的頭發越來越規矩,那一排耳洞也因為疏于護理開始愈合。
他仔細看着顧斯的耳垂,找到了那個痕迹僅存的耳洞。
雷淵打開盒子,裡面放着一枚精緻的耳釘,上面嵌着一枚黑色寶石。
“這是什麼?”雷淵擡起另一隻手扶住顧斯的臉頰,顧斯動彈不得。
“噓,可能有點疼,”雷淵道。
尖銳的耳釘刺進顧斯久未維護的耳洞,他感到一陣刺痛,想要躲避卻又被雷淵牢牢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