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耳釘徹底穿透耳垂,一陣冰涼從耳側傳來,柔軟安撫着疼痛。
雷淵直起身,舌尖上帶着一點殘存的血迹。
“很好看,很自然,”雷淵的目光掃過顧斯的耳垂,移到顧斯的臉上。
“記得千萬戴好,”雷淵低聲道,“能聽見不該聽的東西。”
顧斯眼神遊離,耳垂上泛出一點鮮紅:“有什麼不該聽的東西?”
“你就快知道了,”雷淵俯身,将舌尖的一點血色蹭在顧斯唇上。
縱然過往的歲月在二人間豎起一堵牆,他也要撞破南牆,即使注定遍體鱗傷。
*
顧斯渾身酸痛着醒來時,天色不過微微亮。他強撐起身體,卻看見雷淵已經坐在辦公桌前,電腦的屏幕泛着冷光。
雷淵聞聲轉過頭來,昨夜淩亂的黑發已經一絲不苟,縱情中墜落在地毯上的金絲眼鏡規矩地架在筆挺的鼻梁。
顧斯的耳垂已經不疼,但卻又一次紅了起來。
“雷律師也太敬業了,”顧斯扭過頭,不去看雷淵的目光。
雷淵确實在加班。昨夜的一番折騰雖然盡興,但也讓他的工作進程有些落後。
面對郵箱裡新增的一百封未讀郵件,他頓時冷靜了不少。
然而看着顧斯的模樣,他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燥熱又升騰起來。
“不該聽的聲音,”雷淵笑道,“想不想聽聽看?”
一夜過去,顧斯仍不知道雷淵所指何物,茫然點頭。
雷淵轉過身,熟練地操作電腦點開一段音頻,兩人的聲音從電腦音響傳來。
哭泣交雜着低吼,木制品搖晃碰撞的聲音,以及暴風驟雨的悶響。
顧斯崩潰地捂住臉。
雷淵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不少下流詞彙,但這些詞都在昨夜說遍了。
他一番糾結後開口:“熱望的陰陽合同很棘手,我嘗試過更和平的方法,但是失敗了,所以隻能出此下策。”
顧斯了然,擡手輕輕拂過那枚“耳釘”:“需要錄下什麼?你......先把錄音關了。”
雷淵莞爾,起身坐到顧斯身邊,溫熱的吐息夾雜着耳側低語。這實在是一個危險的詭計,卻在唇齒糾纏間變得隐秘溫柔。
上午九點,雷淵早早離開酒店,前往熱望的大會議室繼續工作。
顧斯錯開中介的上班時間,補眠至中午才返回熱望。
電競選手的作息不同于常人,通宵熬夜是網瘾少年的家常便飯。熱望的訓練時間一般從下午開始,一直深夜結束。
顧斯抵達訓練室時教練正在進行訓練賽的分組。
訓練室内本來嘈雜熙攘,顧斯剛剛走入便驟然寂靜。顧斯看見梁登雲坐在自己的機位後方,二人訓練時背對。
經曆過昨晚的腥風血雨暗流湧動,賽隊衆人面對此情此景都不敢開口,生怕觸到大魔王的黴頭。
“今天打教學賽吧?”顧斯内心了然但神情平靜,向助教建議道。
“啊?”助教神經緊繃,一時沒反應過來。
熱望作為業内龍頭俱樂部,在賽訓方面人員配置齊全,美國來的總教練加上985畢業的數據分析師,一應俱全。
然而,顧斯在賽訓方面依然很有話語權,畢竟多年來熱望的戰術體系都是圍繞他展開。
所謂教學賽,就是戰隊裡的首發選手和替補或青訓選手進行1v1較量,其餘衆人圍觀學習,旨在了解和一線選手之間的差距,提升個人操作。
助教聞言有些遲疑,大家都知道顧斯對于教學賽一向不算積極,他一直主張隊伍要在合作中提升。
“就我和梁登雲開始吧,”顧斯建議道。
他話音剛落,訓練室内衆人雖然極力掩飾,但仍然能看出都是兩眼一亮。
昨夜關于新老交替的糾葛,早在衆人心裡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大家都很好奇這個所謂“天才”的真實實力,真的能讓顧斯都落得下乘嗎?
隻是剛剛入隊,就要經受大魔王的洗禮,對于新人而言會不會太殘酷了?
“謝謝顧斯前輩指教,”梁登雲依舊是不卑不亢的态度。自幼便在異國漂泊,讓他待人接物都有超出同齡人的成熟。
見兩人戰意盎然,助教也不好多說什麼,在和教練溝通之後,安排助教布置起教學賽的賽程。
過了十分鐘,二人在全隊的矚目中登入遊戲。《絕地槍神》除了标準的4v4對局,也能支持1v1較量,各種規則不變,隻是地圖更加狹小。
這一局的随機地圖,依然是運輸貨船,也就是昨日顧斯和梁登雲曾決鬥過的高難度地圖。
顧斯坐在機位上,擡手拂過左耳的黑色耳釘,一笑露出虎牙:“我答應過好好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