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牙洗漱完,裴青去了廚房,圍上圍裙,煎吐司和雞蛋,又熱了一壺牛奶。
忙活之餘,他依然在思考傅應鐘為什麼會主動回複消息。
大少爺晾了他快一個月,卻在他即将搬離的前一晚,回複了消息,同意了之前的約法三章。
意思是……
他可以繼續住下去嗎?
熱好牛奶,裴青取來兩隻玻璃杯,各倒滿一杯,隔着毛巾,端起其中一杯,輕輕抿了嘴,輕嘶一口氣。
有點燙。
還需要放涼一會兒。
放下杯子,他又去取冰箱裡的午餐肉,想着煎熱了,夾進三明治裡。
今天得早點出門,去和團隊彙合。
那麼要給大少爺做的早餐,隻能怎麼潦草怎麼來了。
這麼想着,他一扭頭。
一個驚吓,伴随着一個踉跄,他與身後忽然出現的身影撞了個滿懷。
正被他在心中默默算計的大少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身後。
而他此時的姿勢,更是别扭得離譜。
滑的這一跤,叫他直接摔到了傅應鐘的懷裡。
他手裡的午餐肉險些跌落,被傅應鐘托住,這一動作,也使得傅應鐘的手掌,幾乎握住了他整隻手。
而傅應鐘的另一隻手,隔着圍裙,貼在他的腰上。
兩個人的距離極危險,一時不慎,便要嘴碰嘴,釀就大禍。
裴青臉一熱,要後退。
大少爺的手卻沒挪開,死死将他锢在原地。
傅應鐘低眼,早起的嗓子挺沙啞:“害羞什麼?”
他說話時,用的是最平常的語氣。
可今天也不知怎麼的,裴青竟從這語氣聽出一絲古怪的意味。
來不及細想,微波爐叮了一聲。
無疑将裴青從苦海解救了出來。
他很快勾起一抹假笑,悄無聲息地拉遠兩人的距離:“我去做早餐。”
把熱騰騰的早餐端上桌,裴青乖乖坐在大少爺對面,托着半邊臉,向正前方投去熾熱的目光。
對方注意到他的行徑,正欲擡頭。
抓緊這個空隙,裴青詢問:“昨晚我和你打電話,你沒說完的話是什麼呀?”
大少爺擡起頭:“我就在那兒附近。”
原來如此。
怪不得傅應鐘昨晚到得那麼快。
裴青想了想,又問:“你發的那個消息,意思是同意我繼續住下去了嗎?”
下一秒,傅應鐘看他的表情變了變。
明明沒開口,裴青卻能從他的眼神裡讀出四個字。
明知故問。
果然,大少爺沒有一絲變化。
昨日的好脾氣與熱心腸,隻不過是遊戲裡的一張皮膚一日體驗卡。
裴青抿抿嘴:“還有……”
傅應鐘沉聲打斷:“我也問你一個問題。”
後者愣了愣,很快又點點頭。
他問:“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裴青:“我摔了一跤,磕……”
大少爺挑眉,反問道:“磕到了刀?”
又在嘲諷他了。
裴青強硬一回,存心氣人,應道:“是的。”
“不難想象。”然而,大少爺氣人功力更甚,“憑借在平地上摔到别人懷裡的本事,你遇到荒唐事的可能,确實比普通人高一些。”
面對傅應鐘,裴青拌嘴就沒赢過。
他還有事要求大少爺應允,隻能默默忍下,吃下這個啞巴虧。
裴青喊:“老闆。”
傅應鐘閉了閉眼:“什麼事?”
長期“寄人籬下”,裴青求人的本事與日俱增。
裴青:“我明天要錄綜藝,一周錄兩天,合約已經簽了,毀約很難。你能每周給我兩天假……”
他沒說完,被大少爺低聲打斷。
“去哪裡?”
裴青雖有不解,還是聽話地報出了錄制先導片的城市。
傅應鐘:“錄制結束後,我來接你。”
裴青呆住了。
他懷疑傅應鐘說的并不是中文。
明明每個字都聽得懂,可合在一起,卻怎麼也不像這位大少爺會說的話。
按傅應鐘的性格,說讓他錄制完趕緊滾回來,才是合理的。
傅應鐘擡眼,注視幾秒眼前人茫然無助的無辜神态。
緊接着,語氣淡淡地補充:“我有個工作,會來得比較晚,到時候别犯困。”
這是重點嗎?
裴青心中更困惑。
“為什麼?”他如實将疑惑告知。
傅應鐘解釋:“因為會有笨蛋借着睡覺的幌子冒傻氣。”
……
下午,一輛商務車停在了别墅門口。
因為被告知請了造型團隊,裴青沒拖走收拾好的行李箱,選擇輕裝上陣,從屋裡出來,他隻帶了一隻口罩。
上了車,他将口罩摘下。
這一微小的動作,霎時引來宋成祥誇張的嚎叫。
安靜等待了一分鐘,對方的哀嚎結束,卻依然愁眉不展。
盯着他的臉,眼裡又心疼又懊悔。
宋成祥:“這是你說的不嚴重?”
裴青連忙說:“醫生說不會留疤的。”
“這不是重點。”宋成祥表情嚴肅,“這都縫針了,都貼紗布了,你在微信上就和我輕飄飄一句帶過,我還以為你真就是磕了碰了,兩天就能好呢。”
他一兇,某位大明星便不說話了,靜悄悄地坐在位子上,極力掩飾尴尬,頗刻意地扮乖。
宋成祥拿他沒一點辦法。
但他依然氣不過,勢要刨根究底:“誰幹的?”
裴青搖搖頭:“我不知道怎麼說。”
宋成祥不解。
裴青解釋:“是一個隻見過兩三面的陌生人,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叫什麼名字?”宋成祥追問:“住哪兒?”
裴青:“問這些做什麼。”
宋成祥:“告他啊。”
瞧着對方氣得喪失理智的模樣,裴青忍不住笑出聲:“這麼小的傷口,能判他坐一天牢嗎?”
宋成祥氣不打一處來:“那也不能就這麼完事了啊!”
裴青拍拍對方肩膀,給人順氣:“好啦,你還嫌我現在在網上的黑料還不夠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