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十二月份,裴青一直在《極限着陸》的不同錄制地點與榆城之間來回折返。
距離跨年還有七天,他回了趟北京,聯系了資深醫生,正式拆了線。也是在這一天,《極限着陸》結束了跨年前的最後一次錄制。
迄今為止,《極限着陸》在網播平台上共放出三期正片,播出效果超乎所有人意料,盡管卡在年底播出,依然成為了後半年熱度最高的綜藝。
有裴青的流量帶動,每期節目播出,幾乎都包攬了微博的前排熱搜。節目紅了,參加節目的藝人,自然也有了翻紅的迹象。
除了專注演戲的陳泊明,節目裡的常駐嘉賓,基本都在衛視跨年夜上有舞台。
當然,在跨年夜無通告的,還有帶傷在家做全職保姆的裴青。
不過……
假如傅應鐘忙于工作,在外出差,他就能在家裡安穩睡個懶覺了。
這麼想着,裴青重燃起休假的希望。
最後一期錄制完成,休息間裡,工作人員在收拾拍攝器物,在四周,不斷有人擁抱告别,嘴上念叨着明年見。
裴青披着羽絨服,與工作人員微笑鞠躬,一一告别,才回到私人休息室,正式卸妝。
這一期的節目主題與廢土挂鈎。
為了中和顔色單調的灰色服裝,讓造型産生亮點,團隊的化妝師難得為他描了一次濃眼妝,搭配用來遮傷口的白色眼罩,營造出了生人勿近的清冷氛圍。
路透一出,迅速霸榜了熱搜。
好看歸好看,卸妝卻費時費力。
裴青的妝容卸到一半,喬斯便敲了休息室的門,來向他單獨道别。
喬斯性子随和,與所有人關系都不錯。
他輾轉幾輪,在所有嘉賓的休息室走了一遭,自然也沒落下裴青。
喬斯走了,下一個來的人,是陳泊明。
聽見敲門聲,裴青說了聲請進。
卸妝棉剛巧敷在他未被眼罩遮蓋的眼睛上,這一刻,兩隻眼睛都成了擺設。
看清來人,他費了點功夫。
睜開眼睛的時候,陳泊明拖了把凳子,已經在他身前坐下了。
裴青笑了一下,先開口:“還一直沒來得及謝謝你。”
陳泊明沒說話,但擰了下眉,神色困惑。
“沒有你投給我的六分,我第一期不一定能赢。”裴青頓了頓,“如果跨年後的錄制也有投票環節,我寫你是第一。”
陳泊明嗯了一聲,說謝謝。
又是無言。
知曉對方性格沉悶,為了順暢交流,裴青選擇主動打開話匣子。
“我們好像一直沒有組過隊。”他想了一下,随口調侃,“希望跨年回來能有這個榮幸。”
陳伯明默了默:“跨年之後我要進組,應該會缺席一兩期錄制。”
裴青愣了一下,寬慰他:“沒關系,相信我節目第一期拿下總統套房的運氣。”
言下之意,是他們總有機會能組上隊。
聞言,陳伯明笑了笑。
若是從頭開始算時間,裴青也算認識陳泊明一年了。
認識一整年,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對方在戲外有這麼鮮活的表情。
陳泊明問:“你呢?”
裴青搭在桌上的手指,滞了滞,而後,緩緩點向自己:“我?”
陳泊明點頭:“你什麼時候進組?”
時間拉鋸戰打到現在,醜聞的熱度下降了很多。但礙于隐雷,年底與年初開拍的大項目依然不願意找他合作。
而低成本的項目,又不在團隊的考量範圍内。
他這兩年裡,拍了不少制作昂貴但熱度低迷的影視劇,消耗了不少人氣。《極限着陸》的走紅,好不容易讓他在網上的風評有所回升。如果此時沒擦亮眼睛,接了一部令人诟病的爛劇,屆時,肯定又要被踩到地底。
盡管團隊一直在努力接觸影視項目,但真的要進組,肯定是錄完綜藝後的事。
他如今名聲不好,再多一個軋戲的名頭,會更難“洗白”。
更何況,他臉上的傷還沒好全。
此時盲目進組,必定會一損俱損。
裴青并不覺得陳泊明是真心想求得一個答案,隻認為對方在關心曾經在同一部戲裡共事過的同行。
他嘴唇一勾,随口畫了個餅:“年後吧。”
卸完妝,陳泊明與化妝師一道離開休息室。
此時,始終蹲守在一旁的袁偉開了口。
袁偉揣測:“老闆,他不會是你的粉絲吧?”
這幾日,宋成祥被公司喊去帶新藝人,忙得不可開交。偶爾有休息時間,就給裴青發消息抱怨奇葩藝人,唾罵公司空有大樓,實則是個草台班子。
不論如何,現在每時每刻守在裴青身邊的人,變成了小袁。
裴青歪頭看他,眼睛一眯,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眼裡的意思,是問他是不是瘋了。
共事多年,隻需一個眼神,袁偉便已了然。
可他的嘴巴,仍然不屈服:“可是除了粉絲,誰關心你進不進組啊?”
裴青問:“你不關心嗎?”
“關心啊。”袁偉真誠道,“但是我确實是你的粉絲啊。”
這波直球打的,叫後者措手不及。
換個角度,裴青辯駁:“人家的演技比我好多了,粉誰也趕不上粉我。”
不知不覺,已是深夜。
夜風呼呼地吹,敲着窗戶,打破室内的靜谧。
袁偉先一步離開,去了酒店停車場,好讓裴青直接在大門上車。
入了冬,今天晚上格外冷。裴青收拾完東西,已經手腳冰涼。他簡單套上羽絨服,正要離開。就在此時,休息室的門又被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