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身材高挑瘦削,穿着打扮偏年輕,寬松厚衛衣罩着空落落的胸膛,胸前印花是一枚鐵灰色船錨。
一頭卷發亂蓬蓬的,本就不矮的身高又憑空高了幾厘米,戴了條淡黃色的額頭發帶,把卷發乖乖圈成一束花椰菜。
光看眉眼就是個俊美的男人。
“你們要出去?”方潤娥問道。
在她眼裡,綿綿就是個小丫頭,沖動是年輕的特權,她也是這麼過來的,因此并不計較綿綿有些沖的口氣。
“啊,是。”
綿綿懷裡一空,原來是減虞把羽絨服搶走了,巧克力盒“咚”地一聲掉到地上,滾出去兩圈。
她連忙彎腰跟着後頭撿,減虞代替她站在門後的位置,手放上門鎖。
“出不出去好像不關你的事。”他下了逐客令,“沒事就回去吧,少堵别人家門口。”
方潤娥這才看清他濃黑的睫毛,以及那雙特征鮮明的鳳眼。
真漂亮。
她在心裡不由感歎,同時不吝贊美地誇道:“帥哥,沒見過你,你是哪裡人?”
減虞冷漠道:“地球人。”
方潤娥莞爾:“是混血吧,有興趣做模特嗎?”
減虞:“模特賺得沒我多。”
“哈哈,真的嗎,那可不一定,得看什麼級别的模特。”
“指的就是你這個級别。”
他的不耐煩已經快溢出來了,綿綿忙不疊穿衣服背書包,飛快去陽台上拿來鞋子,邊套邊說:“走吧我們去坐地鐵。”
不得不說,減虞幫她怼人真是爽到爆!
方潤娥臉色變了變,保持微笑呼出一口濁氣,換了個對象問:“這麼大雪,你們要去哪兒?”
減虞徑直越過她,走下樓梯。
綿綿關好門,心想,萬阙的生日宴方潤娥肯定也會去,惹她不高興了,萬一白蘊到時候反悔,不讓他倆進場就完了。
“我們要去金瓯國貿買衣服。”她對方潤娥說。
“哦,這樣。”方潤娥回到自家門前,蓦地轉身,“金瓯國貿是要轉1号線吧?”
“是啊。”
“1号線中午剛發通告,要維修兩個小時,你沒看見嗎?”
綿綿傻眼了:“啊?”
慌裡慌張翻手機,果然正如方潤娥所說。
“怎麼這麼倒黴呀!”她苦着一張臉攀着樓梯窗口對下邊喊,“别着急,先回來,我打車!”
減虞伸手接住一枚雪花,再從睫毛摘下一枚雪花,兩枚并排放在食指、中指指尖,然後彈走,仰頭說:“你不是說打車很難打?”
“地鐵在維修!要不你等我找找看輕軌!”
方潤娥瞧她倆挺有意思,抱手倚靠在門邊說:“大雪封路,輕軌都停了一整天了,你們出行不看天氣預報,也不看路況?”
綿綿:……
該死,剛剛才赢了一局,怎麼偏偏又是她在白蘊女朋友面前這麼丢臉!
傳說中方潤娥是個嬌蠻難纏的花瓶,隻知道花白蘊的血汗錢買買買,光一個手提包都夠孟擎買塊新手表了——
孟擎那條領帶從18歲戴到今天都沒換過,上次出席頒獎禮出鏡,都洗出了一層黃色包漿。
減虞慢吞吞重新上樓,雪花點綴着他鹹菜綠色的羽絨服,讓他本就清冷的氣質更加生人勿近。
“我們還是,打車吧。”綿綿吞了口口水,弱弱地說。
“得多久。”
“一個,一個半小時……”
“從這到金瓯國貿要那麼遠?”
“是等車一個半小時……”綿綿好想一頭撞死,“堵車的話到那估計,呃,4點。”
4點天就該黑了。
太陽下不下山對夜行動物沒影響,但現在減虞的熱帶動物屬性遠遠大于夜行動物,天一黑還冷就隻想窩着不動彈。
減虞:……
綿綿掙紮道:“我保證不會試很久,款式我已經挑好了,你試試大小咱們就回來!”
“回來是不是也要三個小時?”
方潤娥帶着笑意朗聲說:“晚高峰隻會比現在更堵,這兒是市中心,周邊全是景點,旅遊大巴占道,沒辦法的。”
綿綿急忙拉減虞:“沒事沒事,很快就好!就一下下啦!你乖乖的。”
一不留神将媽粉常挂在嘴邊的那套語言風格帶出來了。
方潤娥道:“你們要去試什麼衣服?不會是婚服吧。”
一男一女同居,均是青春年少,還大張旗鼓去試衣服,除了結婚也沒别的思路了。
就是這男方怎麼不情不願的,完全是綿綿在哄着才肯出門的樣子。
“不是婚服,你别亂說呀!”
方潤娥聳聳肩,見減虞冷着臉擦肩而過,挑眉道:“要不,讓我哥送你們去?”
減虞:“令兄不好好給人當保镖,有閑工夫來讨飯還當免費司機?”
綿綿一驚,心想,減虞怎麼也誤會那男人是白蘊的保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