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的羽絨服穿了三年,胸前拉鍊頭掉色,腰間的彈力抽繩也因為經常用而松松垮垮的。
不過她非常有自信,迅速反駁。
“那剛剛劃了5800保證金的不是我而是你咯?”
馬尾導購胸牌寫着Judy,今年也才20多歲,正是妙齡,長的也還不錯,是纖瘦的小白花。
隻見她優雅地從褲裝口袋裡取出一張卡,放在指尖模仿刷卡的姿勢滑來滑去。
“5800?我說小胖妞,你知道我們店的流水一天有多少嗎?”
那是門店的公卡,密碼隻有店長和兩個領班知道。
綿綿不屑道:“喲喲喲,流水又不是打到你卡上,你還狐假虎威起來了。”
“總比你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大額的流水強吧?”
小久推着行李箱出來,見到的就是這兩人面對面互怼到不可開交的場面。
她不擅長吵架,也不願結仇,隻要Judy找她的麻煩,便都跟領班點頭說知錯了,一定改,Judy估計以為綿綿也這麼好欺負。
誰知踢到了一塊鐵闆。
“去把你們領班叫來!”綿綿付完錢,心裡有幾分底氣,“好說歹說我也是客人,哪來你這麼沒素質的店員?必須投訴,投訴!”
小久趕緊将行李箱滑到一邊,手肘搭着那件綠襯衣。
“别鬧。”她拉住綿綿,悄悄說,“你不是想摸摸這件襯衣嗎,趕緊的,試下手感就回去吧,我看那個作者也沒耐心待下去了。”
減虞先前還是坐着的,等了一會兒,估摸是嫌幾人動作太慢,就獨自走到門口,雙手插兜,側面朝着幾人。
綠襯衣的價格昂貴,趁着開了單摸一摸過瘾,機會難得,但眼下給小久出氣的心情占據了上風,綿綿也沒心情欣賞衣服了。
“慫什麼,怕她?”
綿綿捉住衣服袖子,感受那牛奶般絲滑的觸感,視線停留在在那枚綠寶石上,透出幾分憧憬,然後就放下了袖子。
領班雖未看見事情全程,耳朵卻時刻注意着這邊。
一聽綿綿鬧騰,她就走了過來,先遠遠給了小久一個警告的眼神。
“Nancy姐!”Judy搶着開口,“這位客人是小久的閨蜜,你眼熟吧?她以前經常來我們店,隻摸不買。今天下大雪,我擔心衣服會受潮,就好心提醒她不要把水汽蹭上來了,結果還被罵。”
她刻意強調了“隻摸不買”,搞得綿綿像個癡漢一樣,專門帶了髒東西來污染店裡的衣服。
小久立馬想替朋友辯解,誰知綿綿壓着她的胳膊,讓她别吱聲。
綿綿擡起圓潤的下巴,等Nancy先表态。
她現在可是客人,就該趾高氣昂的,哪能跟小久一樣委曲求全地伸冤,搞笑。
領班果然是領班,微笑無懈可擊。
“小姐,是我們的工作失誤,你别跟她一般計較。”
“Nancy姐!”
“給這位客人道歉!”
“我……”
“還不趕快!你是服務人員,工作時間不幹正事,跑來跟客人糾纏,你想扣工資了是不是?”
這番話看似在嚴厲批評Judy,卻也成功震懾了小久。
綿綿一時有些啞然。
Nancy的水平可比Judy高了好幾個段位,道歉也有了,批評也有了,給了綿綿面子,卻又指桑罵槐地影射小久。
Judy不情不願地低頭,Nancy又說:“小姐,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的租賃服務本來不提供保養,歸還後依照衣物狀态扣取保證金,現在既然是我們做的不對,那就免費送你一次熨燙服務。”
衣物狀态是個彈性名詞,全靠店鋪認定,假如發現一條褶皺,就要增加一次熨燙服務費,在保證金裡扣,相當于退還給綿綿的錢會少幾百。
這處理就算被拍成視頻也沒有好的角度可以投訴,畢竟表面工作做到了家。
小久覺得已經夠可以了,站在領班身後不斷給綿綿遞眼神,綿綿卻敏感地察覺出領班對她隻是租衣服、卻從來不買衣服的輕蔑。
脾性上來了,誰勸都不好使。
綿綿蓦地伸手一指牆上。
“不行!”她說,“要是我還回來的時候,本來就不用熨燙,那不還是吃虧了?你把這套衣服拿下來,我就要摸摸這件!”
天呐,小久心翡與哀嚎,不由自主揉捏着懷裡的襯衫。
綿綿哪裡都好,就是牛脾氣太烈,平時總是笑呵呵的,一旦翻臉了,根本控制不住。
領班要是因此在心裡記她的賬,那她就更不可能有升職的機會。
Nancy笑着客氣道:“不好意思,這套是非賣品,僅展示。”
綿綿哼了聲:“對啊,你是非賣品,反正我也不會買,現在我要求你用這種方式補償我,難道不是很合理?”
“非賣品的意思就是不提供試衣服務。”
“我也不試呀,我摸摸看,瞧瞧是醋酸的還是錦綢的,你要不放心就也給我一雙白手套。”
“這不符合規定的。”Nancy笑容淡了,輕飄飄地說,“為了防止盜版抄襲,部分商品的材質也得保密,請你諒解。”
綿綿火“騰”地上來了:“你的意思是我是存心來偷設計的咯?”
萬萬沒想到同樣是下屬,Nancy居然如此偏心Judy,那小久平時在她手下該受了多少氣啊!
Judy的嘴角壓抑不住,輕輕搖了搖馬尾,她看向一旁滿臉焦急的小久,突然說道:“Panny,你可小心點!别跟你朋友一樣,把衣服弄壞了!你怎麼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