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Nancy那天接了視頻通話後,總部又特意在系統裡發了郵件詢問,好像是減虞的用戶ID屬于初始賬戶,甚至比設計師的号碼還靠前!
會是升職嗎?
小久忐忑走向洗手間,拐進長廊時,握拳給自己打氣,暗自道:“加油!好好回答!”
誰知剛過轉角,就見一名女警察跟她撞了個正着。
“常久?”女警表情嚴肅,“今早在江堤發現了一具無頭女屍,初步判斷是你的好友吳綿綿,請跟我回局裡認領屍體。”
小久半天沒反應過來:“什,什麼?”
區域經理Emma這才從警察身後走出。
“Panny,警官已經向我确認過了,你接下來幾天休假,去把事情辦完再回來吧。”
“不,不是,經理,我沒明白……”
說什麼來着?綿綿?無頭女屍?
她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啊。
一直到上警車、下警車、踉跄走到警察局的解剖室外,小久都還懵着。
許是看她一個女孩子,承受能力差,那位女警全程跟随,扶着她的胳膊硬生生把她拖了進去,沖法醫點點頭。
法醫拉開屍袋的拉鍊,上邊很空,一拉就癟了下去,随後,露出一截黃色的脂肪。
小久條件反射閉上眼。
法醫道:“切面光滑平整,肺、胃有積水,死因為溺水,預計在死亡3小時後被過路貨輪底部故障未收回的鋼闆切下了頭,頭被沖進下遊了,找到後第一時間做縫合。”
冰冷的描述對小久來說宛若雷劈,女警察不忍道:“邱老師,給家屬看下身體特征吧。”
拉鍊拉到腳踝,現出一具1米3左右的女屍,全身皺得像泡爛了的腐竹皮,呈現青灰色。
解剖已經結束了,女屍渾身赤裸,胸部小巧卻毫無生命力,垂在外胸廓兩邊。
腰部較粗,縫合線像一道豎直的鋼筋,從女屍的腹部插出來。
小久顫抖着聲音:“我不知道,我不認識,她,她沒有頭,我不認識。”
每說一個字,她的雙腿就越發軟,到最後幾乎站不穩。
“沒事,你别害怕,睜開眼看一下。”女警扶着她,法醫踢過來一個木闆凳。
“我真的不認識!”小久無論如何都不睜眼,幹脆把臉埋進女警懷裡,“她不是!不是!”
“你不看怎麼就說不是呢?”法醫有點不滿。
“本來就不是啊,沒有頭啊!”
小久歇斯底裡叫道。
“她沒有頭啊!你們隻能判斷她是女的,不能判斷她到底是誰啊!”
女警朝法醫搖了搖頭,耐心捧着小久的臉頰安慰:“常久,你别害怕,先看看屍體特征,的确,有可能是我們弄錯了,你幫我們糾正一下。”
幾番勸說,小久才被女警拖回台前。
“死者身形偏胖,預計身高1m63,放水後體重估計為133到136斤。”
“屍體被發現時穿黑色羽絨服,帽子同樣被切掉了,内部發現大量死者本人血迹殘留。”
“特征不明顯,左胸肋骨下腳皮膚處見一顆褐色小痣、肚臍右側見兩顆黑痣……家屬,這兩個特征你能認出來嗎?”
小久道:“不清楚。”
法醫被她沙啞卻幹淨果斷的否認弄無語了。
女警道:“既然這樣,那就做DNA鑒定吧,吳綿綿昨晚和你有聯系嗎?”
“……”小久低頭,淚水砸向地面,“有。”
法醫道:“常久,這是很嚴肅的事情,你撒謊對誰都沒好處!”
“昨晚八點以後有沒有聯系?”女警又問。
“……沒有。”
“好。”女警說,“那既然這樣,再去認領下遺物吧。”
沒有頭,小久又一口咬定不是,一問三不知,再這麼磨叽下去也不是辦法。
法醫留下善後,女警擁着小久回到大廳,又見她臉色蒼白,神情恍惚,就叫人拿點鎮靜劑過來。
遺物都放在透明證檢袋裡,女警拎起一本書問道:“這是在岸邊發現的,你看下,有沒有印象。”
小久盯着那紅豔豔的玫瑰封底,滿臉絕望。
女警心裡有了底,歎氣道:“要打開給你看嗎?”
她很體貼地等了十幾秒,才聽到小久咬着嘴唇裡的肉說:“打,打開。”
書微微潮濕,不是泡在水裡造成的,而像是被清晨的露水打濕了,水漬随時間蒸發,就像屍體的皮膚一樣皺,醜醜的,讓人沒有欲望去觸碰。
“屍體被沖了好一段路,我們也是花了點時間才找到這本書的,那邊監控死角,隻能推測死者是抱着這本書鑽下了路橋,跨過圍欄,走到了江堤。”
“沒有其他可疑人員,暫時可以排除他殺,但死者做出危險舉動的原因還不得而知,常久,你有沒有感覺過,你的好朋友她……有自殺傾向?”
書被翻開了。
扉頁上貼着一張桃心便利貼,油性筆字迹被暈染得很模糊,如同綻開的朵朵墨團。
“麻煩請這樣簽:
to 此愛綿綿
我的小鳥兒是天下第一!
謝謝巫山大大MUA祝你快樂每一天!!”
小久愣愣撫摸便利貼那熟悉的字迹,緩緩流淚道:“不,她從來沒有。”
女警道:“後邊還有一張紙,你看下。”
書的後半部分鼓鼓囊囊的,夾了一張疊了三道的淡黃色簽文。
朋友乃時常親愛,兄弟為患難而生。
小久合上書,掌心朝下蓋住書殼,跟求簽時一般無二地堅定。
“她絕不可能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