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希塔身高與孟擎相仿,小小年紀就挺有壓迫感了,隻不過他那張臉太稚嫩,讓人怕不起來。
亂糟糟的中長發,青茶色,很淺,穿件籃球球衣,寬松地搭在肩膀上,肩頭寬如雙開門冰箱,肌肉緊實冒着汗。
但唐希塔長得卻很标緻,有電視劇男主那種面如冠玉的氛圍。
他甩飛拖鞋,縱身入水,小腿擺水特别快,螺旋槳一樣打着浪花,十幾秒就遊到了白蘊跟前。
方才他站着,白蘊趴着,那種視角讓他覺得别扭。
現在這角度就對了。
唐希塔兩隻修長的手臂張開,飄在水裡,仰頭看着白蘊。
“我叫唐希塔,你知道我名字怎麼寫麼?唐,就是唐朝的唐,希是希望的希,希望的燈塔。”
唐希塔感覺口腔進了水,把舌頭都絆打結了。
這是白蘊。
他在心底默默強調,總感覺不真實。
白蘊抓了抓頭發,愛美的心思作祟,不管什麼時候,他都要以最驕傲的樣子示人,誰也不能看出他剛在水裡哭那麼醜。
“我知道啊。”
他搖頭把水甩幹,揉眼睛,然後轉身上岸,抓來一條幹毛巾擦頭,搭在脖子上,又蹲回岸邊。
“這麼晚跟誰打籃球?洗過澡了嗎。”
唐希塔兩眼發直,不知道在想什麼。
白蘊覺得他挺莫名其妙的。
實際上,唐希塔吞了口口水,腦子裡不斷浮現剛剛白蘊利落上岸的那一幕。
臀部緊翹,不是标準圓,因為白蘊連臀肌都不放過,胯部左右兩側用力後,會有兩條橄榄球形狀的凸起,被鲨魚泳褲包得緊緊的。
“我跟青訓隊的朋友打的,洗過澡了,不好意思打擾你遊泳了。”
唐希塔在水裡,手足無措,差點被浮動的水帶走,于是攀着岸,身體往冰涼的泳池邊靠。
白蘊說:“不能算打擾啊,你已經是一線隊的球員了,這也是屬于你的遊泳館。”
唐希塔接得很快:“我知道你喜歡遊泳,你想跟我比賽嗎?我蛙泳和蝶泳都還不錯。”
白蘊語塞,沒忍住拿毛巾砸了下他腦袋:“想超過我?還是在球場上吧!”
誰知唐希塔腦子一嗡,直接抓住了毛巾的另一端。
白蘊愣住了。
兩人很可笑地用毛巾拔河。
“力氣不小嘛,在水裡還能這麼穩。”白蘊順嘴就誇出了口,自認為是老隊員,欺負小朋友很無聊,于是手松掉。
唐希塔雙腿蹬在泳池壁控制身位,又說:“那我們去訓練場加練,我學過你的任意球,還有點球挂死角的角度,我們比誰進得多。”
每一句都像在炫耀:你會的我都會,我完全能代替你,不服氣你就跟我比試。
聽在白蘊耳裡,就仿佛在諷刺自己現在就是陪練水平。
白蘊的火氣一下騰起來了,扯下大浴巾裹在腰間,借遮擋脫掉了鲨魚褲,再一腳踢飛架子上用來放松肌肉的海洋球,直接命中唐希塔的腦袋。
“好啊,有種你就過來,别以為我怕你。”
說罷就去換衣服了。
唐希塔額頭通紅,遲鈍地想,這是在生氣嗎。
他爬上岸,在一排幹毛巾面前猶豫了會兒,最後偷感很重地望了望偌大的場館。
有兩個攝像頭,倒也不怕。
遂擰幹白蘊用過的毛巾,擦拭頭發和臉,又把海洋球收好,才去淋浴室。
換上球衣回到球場,月上中天,白蘊懷裡抱着一顆球在打電話。
唐希塔從沒見過他那種情态。
撒嬌、嘟嘴、身體一晃一晃的,還單手把球抛到空中用頭頂着玩。
頭發也沒怎麼幹,一縷縷搭在腦門上,唐希塔覺得白蘊看上去比自己還顯嫩。
他以為白蘊在跟女朋友煲電話粥,走近了才知道是媽媽。
“雨很大麼,那你跟方大哥他們說,再等兩天,不要急着上路,不然多不方便啊。”
“反正都已經這樣了,着急過來也沒什麼用。”
“減虞他人很好的,說話是有點奇怪……是啊,誰叫他好看嘛……比方大哥好相處一點,要是遇到其他情況,你都聽減虞的。”
“嗯,是啊,沒想到他們去的路上那麼危險,我現在都有點後怕。你們千萬别再開車了,訂高鐵票,飛機你的眼睛受不了。”
電話那邊說了一長串,白蘊乖巧地“嗯嗯”回應。
最後說:“知道了,媽,你放心,大家對我都很好,我下場絕對進球,嗯,已經準備回去休息了,你早點睡呀,媽媽。”
挂了電話,白蘊把球踢向空中,然後高高躍起将其頂進球門。
速度,角度,高度,全都完美得無可挑剔。
怎麼就是在球場上進不了呢。
白蘊無比郁悶,轉身,招呼餘光早就掃到的唐希塔過來。
“十二碼,五球,輪流撲。”
他一句廢話不多說,去拎了一大袋子球放到小禁區外。
唐希塔靈活地踩着球,問道:“不能踢中路,必須死角或者勺子。”
白蘊挑眉:“廢話,我們倆都是邊鋒,又不是門将,差不多空門踢什麼中路點球,别跟我說你喜歡打飛機。”
唐希塔将球放在點球線:“我先來?”
白蘊無所謂地走向球門。
第一個點球,唐希塔小碎步助跑,圓月彎刀,球高速旋轉,兜入左上角!
白蘊判斷對了方向,往右橫撲,卻還是比不上裘徽的長臂,沒蹭到球。
唐希塔大聲喊“yes!”,跟白蘊交換位置。
白蘊拿起一個球,習慣性放在嘴邊親吻。
隻見唐希塔興奮地左右跳來跳去,摩拳擦掌。
不禁納悶。
怎麼讓他去當門将,他還興奮起來了,難道撲球比射門更爽嗎?
可他不會給唐希塔撲出球的機會。
冷靜調整呼吸,俯身,起腳,球直挺挺如炮彈般飛射出去,閃電貼地斬!
唐希塔眼睛一亮,卻是往左飛撲,人都甩出去了才發現判斷出錯,隻好眼睜睜看着球在另一端擦着門柱進門。
“你明明沒有假動作啊,為什麼我會被晃錯。”
唐希塔郁悶地很,換位置時直接問白蘊,白蘊抱着球,搖搖手指,得意道:“我最近新練的神功,你别想偷師~”
第二個球,唐希塔耍了個心眼,他想用踢任意球的方式來踢。
站在球的右側位,擡眼看白蘊站的方向。
白蘊正撫着立柱等待他,那專注的神情叫唐希塔心髒漏跳了一拍。
射出去,正中他的靶心——這個想法充滿他的腦海。
唐希塔在距離球五米遠的地方俯沖,左腳狠狠将球往左邊踢去,乍一看還以為踢呲了。
就當球升到距離球門一米遠時,忽然發生了詭異的變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