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蘊:“怎麼這麼說。”
“相信我,你可以全都告訴我。”
“……”
減虞隻是不想再打馬虎眼了,可他再怎麼暗示,明示,白蘊都死咬着嘴不放。
他在更衣室的遭遇,絕對和萬阙當年如出一轍。
可減虞不可能這麼說,因為在白蘊眼裡,任何人都是外人,沒法了解他和萬阙的處境。
“你們認完白栾的屍體後打算怎麼辦。”
減虞知道他心中掙紮痛苦,不再為難,換了個話題。
“我堅持上訴,不管怎麼樣,給堂哥争取個好點的名聲,不能就這麼讓他成為殺人犯,等法院審完再舉行葬禮,小型的,會邀請雁蕩出版社的人出席,到時候你要來嗎?”
“不去。”
“好吧。”
白蘊想到什麼,看向減虞,眼中有幾分遲疑。
“減老師,我媽,她問我你跟堂哥的關系怎麼樣,是你跟她說了什麼嗎?”
為了逼蓉姨交出手稿,減虞撒了點小謊,說他跟白栾私交尚佳。
“場面話罷了,我跟出版社的人很少聯系,當時我以為蓉姨會很傷心,畢竟白栾是她的恩人,但她情緒挺穩定的,有些出乎我意料。”
白蘊心思單純,一下子就被減虞糊弄過去了。
他點點頭:“我媽人很好,她隻是很堅強,不喜歡在别人面前哭,我小時候,她有一次手被菜刀切出血,我哇得吓哭了,還要我媽邊纏創可貼邊安慰我,帶我去醫院,醫生親口說骨頭沒事,我才不哭。”
回憶童年是他如今排解郁悶的唯一途徑。
“不堅強也沒法把你養大。”
“沒錯,她看着溫柔,其實就是對我而已,對别人都可兇呢,鞋廠有工人來我家裡耍無賴,我媽直接把那人褲子扒了,用繩子一套,扔到街上去。”
對别人兇,獨獨對他好,隊友康銳澤亦是如此。
剛進一線隊時,除了秦達,就屬康銳澤跟白蘊走得最近。
無奈他跟孟擎不對盤,白蘊還偏袒孟擎,康銳澤為此還大為光火,幹脆連白蘊也不理了。
蓉姨和保姆跟在沙彌身後,由禅房的長廊走出。
白蘊剛要上前,減虞拉住他,嘴角微勾,鳳眼卻沒什麼情緒,對白蘊耳語道。
“你不妨找蓉姨商量下,去跟白栾做個DNA檢測。”
“啊?”白蘊收腳,完全懵,“我跟栾哥驗DNA?”
之前減虞就懷疑過白栾身份,沒想到他還是沒打消疑。
白蘊皺眉道:“不管他跟我有沒有血緣關系,我都認他是我哥,不用驗。”
減虞輕聲道:“不,不是讓你驗,重點是,告訴你媽媽,你打算驗,或者不跟她說這件事,叫你經紀人弄來白栾的DNA,等着你媽問你。”
白蘊:……
他覺得減虞有些越界了,剛想拒絕,減虞拍了拍他的背。
“别急着罵我,白蘊,我們都在生日宴上聽過萬阙的故事,你知道,那是多麼痛苦的經曆,不是嗎?”
聞言,白蘊猛地轉頭,愕然将減虞一推。
他的拳力不容小觑,突然來這麼一下,減虞沒站穩,後背“砰”地撞向樹幹。
蓉姨看見了他們的争執,加快腳步走過來。
“怎麼了,怎麼鬧不愉快了。”她看似問白蘊,厚鏡片後雙眼卻盯着減虞。
與此同時,另一道冰冷的聲音呵斥道:“白蘊,你這是幹什麼?!”
元赑大踏步扶起減虞,動作快如閃電。
他知趣地獨自去前殿溜達,說是要給即将新婚的母親帶串開光的珠子,實際給夠減虞白蘊獨處時間。
估摸着時間該聊完了,沒想到一回來就撞見白蘊推減虞。
白蘊吞口水,心中愧疚,墨鏡下看不清眼神如何,但他俊美的眉骨微微顫動,顯得很不安。
他沒有道歉,而是抓住母親的手,把她往自己身後拉,昂頭對元赑道:“方大哥,減老師還跟我說你們沒什麼交情,看來不是這樣。”
他敏銳望向元赑緊攬住減虞腰的那隻右手。
方君正是萬阙的情人,就算沒公開,但白蘊絕對知情。
于情于理,他都有資格質問此時此刻的方君正。
白蘊少年成名,近五年來都是被人吹捧着長大的,他為人善良,心性卻極高傲,除了母親,誰都沒權力以長輩自居教訓他。
退一萬步說,方君正是方潤娥的哥哥,也就是白蘊的人,可現在他卻站在了減虞那邊,全然沒有大舅子的自覺。
元赑冷聲回敬道:“交情再差,也不至于任由你伸手就推,道歉。”
蓉姨抓住兒子的胳膊,卻是跟白蘊一樣護短。
“小方,朋友之間小吵小鬧很正常,白蘊跟小減處得不錯,不用這麼認真,小減,我替他道歉。”
減虞扶着後腰,故意往後沉。
元赑手上的力道瞬間兜住了他,更親密無間了。
就是要白蘊産生懷疑。
“不用道歉。”他依舊保持微笑,和白蘊打啞謎般地說,“生氣就對了,照我說的做,你隻有這條路可以選。”
說罷,他甩開元赑的手,離開了禅院,去準備安排茶山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