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已經過去5個多月,白蘊記憶早已模糊,從頭到尾速讀一遍,才找回生日宴當天的心境。
方潤娥則一錘桌面,對投影不敢興趣,盯着減虞問:“都是你策劃的,對吧?吳綿綿根本沒能力寫出這個,都是你在炒作!”
她吊高嗓子:“我哥到底怎麼了!你說清楚!”
減虞将投影換成一張表格。
『都别争了,我把遊戲結果總結出來了,大家一起找找看,背後隐藏着什麼深意?』
隻見表格上列明了:
A~K11人的彩蛋畫(瞳仁)、彩蛋裡的物品(舌頭)。
神鬼人角色(裘徽白蘊孟擎三人是神,綿綿是人,其他人是鬼)
搶到的畫作
……
公開的信息全都列舉得很詳細,一一對應。
而神通廣大的網友同樣也扒出那些“舌頭”真正對應的正确畫作。
方潤娥看到最後一列,定格到《包法利夫人》,F君。
A至K是按照選畫順序來的,也就是說萬阙就是A,綿綿就是K,所以方君正是F君。
白蘊看到的,卻是古德和孔天為連在一塊兒。
他瞬間身體僵硬。
這,這說明什麼……
他不受控制地站起身,走到巨幕前,從最後往前滑。
沒錯。
是這樣。
是這個順序。
方潤娥還沉浸哥哥兩度念錯《包法利夫人》令她無可奈何的回憶裡,白蘊卻顫抖着雙手,指着巨幕問道:“減,減虞,你說,你那個去世的朋友,是,是她嗎?”
指尖停在K。
綿綿。
減虞站在桌邊說道:“沒錯,就是她,吳綿綿。”
“可你不是說,那個人我不認識!”
“當時隻是沒法确定,所以懶得跟你多費口舌。”減虞冷靜道,“吳綿綿死在巫山屍體被發現的前一天,她是第一個死的人。”
方潤娥道:“第一個死的人……還有第二個嗎……”
是啊,豈止是有第二個。
白栾,古德,孔天為!
他們全都死了!
“K君,綿綿,人。”減虞用遙控器的激光劃線,“H君,白栾,鬼。”
“D君,古德,鬼。”
“C君,孔天為,鬼。”
綠色激光點停在古德選擇的《巴黎聖母院》。
“半個世紀前,一場大火燒毀了巴黎聖母院,今天,一顆炸彈被扔進白蘊的院子,燒死了古德。”
方潤娥顫聲道:“你想說什麼。”
減虞道:“這場遊戲,在殺人。”
“哈,你開什麼國際玩笑?”方潤娥拍桌子站起來,“死了的四個人,隻是,隻是意外!是巧合!”
遊戲怎麼可能殺人?
減虞:“準确來說,不光是殺人,還在殺鬼,這四人死的順序,正是遊戲中他們角色死亡的倒序。”
白蘊辯道:“那我和孟擎,還有裘徽呢!”
減虞:“你們三個是神,不會被殺。”
方潤娥更大聲:“還有你跟我哥,你們被跳過去了!你……們……”
減虞:“你哥死了,方潤娥。”
方潤娥還是搖頭。
“不,這都是你的無端猜想,那你呢?就算順序是倒着的,那你呢?你為什麼沒有死!”
最後“死”字她是沙啞着從喉嚨裡扯出來的。
她看着白蘊,好像這個“死”就是白蘊帶到她身邊來的,惡魔舉着鐮刀向她砍下來,她就必須抹幹淨脖子等嗎?
她不相信!
此刻唯一能給她安慰,幫她反駁減虞一派胡言的隻有白蘊。
方潤娥向他投去求救的眼神。
“對不對,白蘊!減虞說的太離譜了!呵呵,什麼遊戲殺人?那難道接下來死的就是我?!”
B君,方潤娥。
僅次于萬阙開始選擇畫的人。
然而當方潤娥看到自己那一欄最後的信息時,慷慨激昂的控訴停止了。
她選了《漂亮朋友》。
今天她進入萬阙的房間,萬阙桌子上放着的就是那本《漂亮朋友》,他還追着問她,要不要送這幅畫給媽媽當結婚禮物。
古德跟孔天為被炸死的新聞播出時,萬阙手裡拿着的就變成了《巴黎聖母院》。
白蘊聽不見方潤娥哭喊,兀自喏喏地蠕動嘴唇。
減虞死了。
他知道。
他并沒有被跳過去。
然而,他為什麼又複活了呢!
——“我有個朋友也死了。”
——“我想複活她。”
昔日減虞輕飄飄的、随口說出的兩句話如同烙鐵,在白蘊的腦子裡烙出滾燙的紅印。
“你想到什麼了,方小姐?”減虞注意到方潤娥臉上風雲變幻。
“那巫山又是怎麼回事?”方潤娥還在垂死掙紮,“他沒去參加生日宴,可他也死了,簡,你的猜測破綻太多了。”
減虞切到下一張投影。
這張不是表格,而是網友長篇累牍的分析了。
“巫山是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一個世界觀被篡改、于是自認扮演上帝的可憐蟲罷了。”
減虞點開AI自動凝練的精華部分。
正當方潤娥走近幕布,急切一條條看時,減虞發動突襲,捂住她的口鼻令她瞬間失去意識。
一切就在白蘊眼皮子底下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