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誰發消息?”
孟擎冷不丁站在過道問。
白蘊心一驚,擡頭,車上人都走光了,就剩他們倆。
他收起手機。
“跟方方發短信,她問我要不要給師母寄紅參。”
“對話框的備注是一個字,方潤娥是兩個字。”孟擎眉尾上挑,看穿了他的隐瞞。
白蘊煩道:“你管我給誰發短信!滾下去!”
車窗已經恢複透明,隊員們陸續走進訓練場。
隻要誰回頭,就能看到他們倆在對峙。
孟擎從不在意别人的眼神。
他解開西裝扣,膝蓋一折,壓在了白蘊的腿上。
白蘊慢一拍,正想反擊,孟擎卻又抓住他的手腕,然後左手一撥,座位就倒了。
“你瘋了!”
自分手、冷戰、表面和好以後,他們就再沒如此親密無間過了。
孟擎天天闆着張死人臉,又喜歡命令人,白蘊有段時間以為他已經徹底把自己當成了不聽話的弟弟。
戀人有戀人的治法,弟弟有弟弟的治法,孟擎恪守住了可笑的道德底線,有時還會自稱好朋友給他情感上的建議。
孟擎的膝蓋從白蘊富有彈性的大腿肌肉挪到溫軟的腹部。
再往上,胸膛有力地跳動着,生機勃勃。
他用力往下壓。
白蘊又疼又委屈,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道:“你給我滾開!孟擎,别忘了自己說過的話!”
說好做不成戀人就做朋友,孟擎答應得很幹脆。
白蘊閉着眼,不敢看孟擎。
内心卻有點擔憂和……期待着孟擎對他做點什麼。
沒有人對着這樣的白蘊會不心動。
孟擎伏下身子,低聲說道:“幫你殺掉裘徽好不好。”
白蘊:……
他的呼吸停滞了。
“為,為什麼,為什麼這麼說。”
“他不是逼你接受‘洗禮’嗎?那事很無聊,你不想幹,踢球還受了影響,裘徽反正也30多了,離退役不遠了,沒人會管他死活的。”
“你給我正常一點!”
“正常不了。”孟擎笑道,“媽媽跟你說過了吧,白家人的事,你對‘洗禮’這麼抵觸,是在害怕那個?你是不是傻,沒有那東西我以前怎麼跟你做的?”
白蘊腦子裡一片混亂,手機在口袋連環震動,極有可能是減虞,但他分不出精力來思考。
孟擎怎麼會知道母親攤牌了?
瞬間他就想到了原因。
是母親跟他說的!
他感到害怕,後背發涼。
難道媽媽已經在策劃找時間曝光他們兄弟倆的孽緣。
“沒人真的對你好,隻有我對你好。”
孟擎将手伸進白蘊的口袋,白蘊猛地回神,一腳把他踹到了對面座椅的把手上。
嘭!
撞得不輕。
白蘊落荒而逃,等在下邊的唐希塔一個沒拉住,隻能看着白蘊身手矯健光速跑出去十幾米遠。
白蘊一口氣跑到場館1樓看台入口,脫掉西裝兜住臉,頗為狼狽地蹲下去。
減:【小心孟擎,我懷疑古德的死跟他有關。】
減:【攝像頭裝好後我需要時間測試,大概五分鐘,你看好孟擎。】
減:【綿綿不止拍到了他在冰雪大世界吻你,還有他把你交給裘徽,白蘊,别上他的當。】
白蘊:【讓我緩緩……不可能,他沒有這麼喪心病狂,我了解他。】
減:【你身邊這群隊友連逼你做過什麼都不記得,孟擎有什麼特别的嗎?】
白蘊:【當然!他愛我!】
減:【是你愛他。】
白蘊:【……放心,我會按計劃做的,就這樣。】
###R7-*-0-1《玩具》04
愛是個古老的詞彙,流在血液裡的本能,人人都能無師自通。
亞當夏娃偷嘗禁果之前,愛就已經存在了。
一個從沒見過愛的人,憑空生出了愛的能力,是不是像借運一樣,遲早得還。
憑空來的東西,也會憑空消失吧。
孟擎主動跟白蘊提出分手後那幾個月,這個疑問日日糾纏,不得安眠。
他偷偷跟蹤白蘊,迫切想抓到白蘊跟别的隊友有染。
那樣起碼能證明白蘊是喜歡男人的,方潤娥隻是個掩飾他移情别戀的借口。
赫爾曼邀請白蘊秦達去他的國家旅遊,孟擎也買了機票,穿成地下黨僞裝坐在飛機最後一排。
沒看到他想象中的場景,說不出是失望還是得意。
白蘊沒喜歡上别的男人,哪怕這些男人盯他看的時候就差靠念力把他衣服扒光。
方潤娥有什麼值得喜歡的呢?
孟擎看着手中照片,用美工刀割破了方潤娥模糊的嘴唇。
她瞞着白蘊跟一個富商走得很近,似乎是準備過河拆橋,踹掉白蘊這支不穩定的過期藍籌股了。
白蘊還傻乎乎地跑去N市當冤大頭。
阿圖爾在賽前動員會上把白蘊貶得一文不值,明天的聯賽也不會首發他。
白蘊卻一反常态,平靜坐在更衣室的角落,用護腿闆心不在焉地敲擊下巴,獨自發呆。
他的心思似乎不在比賽上。
有個人過去抱他安慰——
唐希塔。
孟擎在本子上再次寫下唐希塔的名字,一道道重重刻痕,沿着筆迹,将紙镂出鋒利的破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