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邊笑邊搖擺:“嘿,這樣最好,我老早就買了白蘊的注了,人家都說足球反着買,别墅靠大海,他這賠率又有的動蕩了,跟特麼買股票還曲折。”
陰天,M市最常見的天氣,涼意中噙着沉悶的燥熱。
“他會赢的。”孟擎随口說道,又将口罩緊了緊,關上窗。
三秒後,雨點打到了車窗上。
###R7-*-0-1《玩具》05
球隊赢球,卻滞留在了賓館遲遲未返程。
有人拍到了葛洋去警察局的照片。
白蘊住的房間号洩露了,許多粉絲想方設法堵在走廊鏡頭蹲他,但整個晚上居然都沒蹲到。
慶功宴沒開,球員們也沒在社交媒體發慶祝照片,悄無聲息,球迷們卻在賓館樓下盡情狂歡。
作為功臣,白蘊也沒得到一句公開嘉獎,忐忑不安的氛圍在論壇世界樹裡彌漫。
“白神!白神!定安不做人!不配擁有白蘊!”
“細數裘徽十大罪狀!裘徽,你憑什麼敢跟白蘊宮鬥?”
“我就說嘛,白蘊不是狀态下滑,是故意的,有人想搞他,這破俱樂部又拿不到冠軍,繼續待着還有什麼勁?支持白蘊來北鬥!”
“卧底滾,@管理員把這畜生封了。”
秦達的傷勢很重,做過簡單處理後連夜送去上級醫院。
俱樂部高層也從M市趕來,請了數十位專家聯合會診,力求保住秦達的左腳。
白蘊一夜未眠陪同。
不知是不是阿圖爾說了什麼難聽的話,高層對白蘊态度不冷不淡,輕飄飄丢下一句:“你最近太危險了,為了保護你,也保護其他人,你停賽幾場吧。”
其實之前不讓他上場已經算停賽了,但白蘊現在也無心比賽。
秦達推進手術室之後,白蘊便坐在病房裡發怔。
有人坐在他身邊,遞給他一瓶水。
白蘊搖頭:“不渴,放那吧。”
“做好被高層抛棄的準備,這次秦達受傷是有預謀的,寇齊志唐希塔的尿檢結果出來,中毒,整個連環事件你是唯一的受益者,假若高層要讓你背鍋,勢必會給你瘋狂潑髒水。”
白蘊這才側頭,發現來人是減虞。
“你怎麼在這兒。”
問句,卻無詢問之意。
白蘊知道減虞有他的手段,他連大巴車和耳機都能随便操控,進一間高級病房又有何難。
白蘊敬重聰明人,但此刻減虞的淡漠讓他畏懼。
選擇相信減虞會是個後悔的決定嗎?
起碼現在,白蘊已經有點後悔了。
減虞看向他亂七八糟的額發,通紅的雙眼,覺得他現在就像一隻老窩被天敵抄了的狂躁美洲獅。
白蘊對自己有恨意,減虞并不意外。
“别這麼看我。”減虞放下水,“計劃沒有問題,他們受傷中招也都不是你導緻的,我還沒有神通廣大到能算到這一步,而且,先拿秦達試驗是你的決定。”
他并不介意在白蘊心上再插一刀。
白蘊啞聲道:“這也是劇情規則的一部分?因為我屈服了,我在更衣室和秦達做了,強行改變了劇情走向,所以作者要報複秦達?他為什麼不報複我?”
減虞道:“現在的局面更能讓你崩潰,不是嗎。”
白蘊痛苦抱住頭,喃喃道:“沒錯,你們都很了解我,一個個都比我自己了解我,我到底是誰?我有自己的思想嗎?我的痛苦也是設定的一部分嗎?減虞,如果我想逃離更衣室洗禮的詛咒,就必須要犧牲他們,那還不如就讓我一個人承擔好了。”
“隻要作者死,一切都會好起來。”減虞終究還是安慰道,“綿綿會活過來,古德也會,秦達的傷勢……”
“可下一步是什麼?!難道還要繼續犧牲赫爾曼來驗證你的推測!”
白蘊似乎忍無可忍地站了起來,坐到病床側邊,和減虞四目相對。
減虞平靜擡頭:“你也知道,這些隊友了解你就像了解一張白紙,你太單純了,不像萬阙甯願撕破臉告上法庭,你隻是不接受拒絕他們、拒絕洗禮就沒法好好踢球的規則,不是嗎?他們都曾在更衣室強迫過你,可他們都忘了,作者設置這個規則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你難道不想把他揪出來問問?”
“問問?就為了問問,要讓秦達失去左腳!他再也不能踢球了!”
白蘊攥緊病床被褥,上邊似乎還殘留着秦達的體溫。
昨夜他就伏在這兒,淚水不停地流,秦達還得虛弱地戴着呼吸機捏他的耳朵,讓他别哭。
“那就速戰速決,别猶豫,越猶豫對你越不利。”減虞斷言道。
白蘊不停搖頭,一閉眼,秦達猙獰的斷筋創口就在他腦海裡放大。
“你的善良很容易被利用。”減虞說,“假如當年白如露跟你一樣心軟,她永遠不可能逃出餘桃鎮。”
叮叮叮,急促的消息提示打破無言沉默。
算算時間,秦達的手術該結束了。
成功還是失敗?
秦達還能不能返回球場?
白蘊不敢面對未知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