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聽那群朋友解釋,才知道老夫妻倆月初,也就是4月5号那天,發現女兒死在家中。
父親帶的豆腐腦潑了一身,驚醒了妻子,妻子匆匆披上外套上樓趕到卧室,隻一眼就暈厥,滾下樓去。
他們唯一的女兒死在血泊之中。
多餘的長福也不便多問,向老夫妻提出請求,看一下逝者的身形,好為她做壽衣。
誰知夫妻倆已應激,誰接近屍體就要打誰。
這時警察出現了,帶來一個簡短的消息:“抓住了。”
陶舒瓊忙問:“抓着誰了?”
長福也沒賣關子,老老實實告訴她:“是女婿,據老夫妻說他們女兒是被女婿殺死的,因為清明要祭祖,女兒女婿才回老家,沒想到女婿居然如此惡毒,在丈母娘家裡就敢行兇。”
“死者死亡時間?”減虞問。
“淩晨,大概5點左右。”長福回答。
“5點鳥叫,不算太早,老人的睡眠也淺,怎麼會聽不到女兒呼救?”
減虞聽故事首先考慮疑點,當然,不是為了指出哪兒有錯,而是順帶考慮哪裡可以成為隐藏的犯罪證據。
女兒慘死,女婿卻不知所蹤,嫌疑最大,警察立刻實施抓捕。
為了搜尋女婿意圖謀殺的證詞,夫妻倆很快就将死訊傳達給了女兒的領導、同事、朋友。
長福拍了張照片,給減虞二人看。
陶舒瓊啧啧道:“也太猛了,直接在她女兒朋友圈發兇案現場?萬一誰心髒病,一早起來看到這個,被吓死算誰的?”
“這是8個朋友中的一個截圖的,很快就被舉報删了,你看時間,上午11點多,當時警察已經來勘察過了。”
減虞讓長福把照片發給他,說:“這夫妻倆不是善茬,心挺狠。”
陶舒瓊壯着膽子看照片,惋惜道:“好可憐的姐姐,眉目挺安詳的,死得沒有痛苦,唉,就這樣也能看出來是個漂亮姐姐,她也太慘了吧,攤上個殺人犯老公。”
減虞卻說:“被謀殺還死相安詳?”
陶舒瓊說:“可能被下了安眠藥呗?”
減虞:“有機會下這種劑量的安眠藥,又為何如此血腥地殺人?”
陶舒瓊翻個白眼:“哼,我要是能弄明白你們男人都是什麼腦回路,早就去當動物學專家了。”
長福收起手機,說道:“我就說了句抓到了,減先生就能猜到這麼多,太佩服了。”
陶舒瓊不服氣:“他猜到啥啦?”
長福說:“警察抓到女婿後,那女婿什麼都不說,自然默認是兇手了,但那8個朋友卻強力辯護,說男人很愛逝者,絕不可能殺了她。”
“我就說這8個人有問題!哼,殺人犯還沒抓到就勸人父母火化,感情死的不是他們女兒。”
兇手默認,死者的朋友卻想為他洗刷罪名,長福再遲鈍,也明白這裡邊藏着淵源。
女婿歸案後就跟變啞巴了一樣,警察為了撬開他的嘴帶他認屍,他也冰冰冷冷,哪裡像那些朋友口中說的情根深種。
沒有口供就隻能找證據了,然而警察找遍現場,都沒找到兇手犯案的線索。
杯子上隻有死者的指紋,藥是她自己吞下去的。
兇器是安裝在類似刮胡刀柄上的刀片,割破了全身靜脈,連大腿都有非緻命刀口,疑似虐殺。
拖鞋整齊放在床邊,屬于死者,是一雙粉紅色的小豬,此外并無第二個人的腳印。
房間在二樓,窗戶緊鎖,沒有翻越逃離的痕迹,排除了入室盜竊激情殺人的可能。
再加上死亡時間,以及睡在樓下的父母,這可以說是密室完美犯罪。
先遑論動機,女婿殺人後如何離開呢?
這個點不解決,就永遠無法讓女婿伏法認罪,何況女婿是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企業高管,律師一到警察局就狂噴,愣是把人撈走了。
陶舒瓊:“後來呢?死者屍體呢,火化了?”
長福說:“沒有,父母堅決拒絕火化,說一天不讓女婿獲死刑,就一天把女兒凍着,要讓她親眼看到父母替她報了仇。”
陶舒瓊有個愛她的父親,很能感同身受。
她歎道:“真是偉大的父母啊。”
“那8個人為什麼要定制粉紅色的西裝?”減虞問道。
“哦,是因為死者生前是銷售,一直隻能穿工服,黑白色的,據她朋友們說,她其實喜歡粉紅色,但家裡人覺得她都30多了,還穿粉紅色太幼稚,所以死者都沒有機會穿自己喜歡的衣服。”
“拖鞋呢?”
長福傻傻道:“拖鞋是證物,在警察局。”
減虞道:“我是說,她父母不喜歡她幼稚、不成熟的模樣,她卻還是穿了粉紅色的拖鞋?”
陶舒瓊若有所思道:“我出差也會帶拖鞋的。”
減虞:“這是回她父母家,家裡怎麼會沒有她的拖鞋。”
陶舒瓊:“人家都31了哎,如果是大學生,畢業也快10年了,家裡高中的拖鞋早就過時發黴了吧,減老師,你不懂,女孩子就是要看到喜歡的東西心情才會好,她父母不可能給她買,就自己帶回去呗,還省得吵架呢。”
外賣到了,助理雙手提得滿滿地走進來。
長福雙手接過說謝謝,陶舒瓊讓助理一個個打開蓋子,心思還在案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