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太監搓着手推開了大門,起初似乎有點猶豫,你看我我看你的,最終還是看着年長的那個太監咬牙先行了。
“這鬼天氣,還要來找死人,真是晦氣。”大太監啐了一口,往前多走了幾步,卻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似的,一個腳滑往後面摔去。
“唉,師傅。”小太監連忙扶住他,這麼滑的天要是摔倒了可不是開玩笑的,他們做奴才的沒有什麼錢,有個三長兩短的可就是聽天由命了。
“去他的,什麼東西!”大太監穩住了身形,狠狠地踢了一下那突出來的雪包。
雪包上的雪被踢開了,露出來硬邦邦的粘有幹涸血迹的白衣,兩個太監驚了一下,腿不自覺的有些軟。
“這個...就是那個...”大太監低聲指天道:“良妃娘娘?”
小太監點頭應和,不忍心似的看了一眼,感歎道:“怎麼那麼慘啊?”
“管他呢,主子們的事情哪裡是我們這些太監可以知道的,我們要幹的就是收拾好屍體。”
“趕緊的挖出來,拖到亂葬崗埋了去。”大太監咽了一口口水,四處看了一下,去不遠處撿到了一根還算結實的枯樹枝,遞給了小太監,“去啊。”
“師傅,我不敢......”小太監是見過良妃娘娘一兩面的,在他的印象裡那是一個很和善、比較大方的主,但是不妨礙他面對屍體露怯啊。
“膽小鬼!這不敢那不敢,你還敢做什麼?”
大太監瞪了他一眼,也勉強不來,往嘴裡吐了兩口唾沫,自個上前挖去了。
直到後來才看到了全貌,這個平常珠光寶氣的娘娘說是被凍成了冰塊也不為過,一頭烏發擋住了臉,好在看不見表情。
大太監才松了一口氣,但是想想,“不對啊,那三皇子不是和良妃一起被打入冷宮的嗎?那怎麼就一具屍體啊?”
“這?”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小太監看了一眼屋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緊閉的屋子好像漏着一條縫。
這樣想着,他緩步挪到了那邊,企圖推門進去看看。
大太監似乎想到什麼似的,連忙把他叫回來,“算了,别浪費時間,趕緊處理了回去複命。”
三皇子再怎麼說也是皇上的兒子,就算良妃娘娘母家犯了大錯,也改變不了這個血緣關系。
大太監深深看了一眼那門,他們隻是混口飯的奴才罷了,有些事情不是他們能管的。
小太監轉身的瞬間,躲在門裡往外看的黎闵宿才緩慢的将暗器放了下來。
直到屍體被拖走,大門再次被關了起來,他才算徹底安心一些。
回頭看去床鋪那邊,小小的皇子奄奄一息,一個江湖郎中跪在地上哆嗦,生怕被這位爺抹了脖子。
他是在睡夢中被綁着來的,為了性命着想不敢反抗。剛外面的聲音他也聽了大半,感情這裡是皇宮,這人是被廢掉的三皇子!
這可是皇家辛密啊!殺頭的大罪,怎麼就那麼倒黴!
黎闵宿看了他一眼,走過去道:“讓你看傷情,你看了沒有?”
這次的原主不是反派,而是一個路人甲,這讓黎闵宿有些意外。
原主是書中收養男主的未來貴妃所派來的人,他的任務确實是偷偷将良妃和三皇子帶出宮,但是來遲一步導緻了任務失敗。
良妃已死,三皇子僥幸存活卻成為了殘廢,終身要與輪椅度過。
這個消息傳到了他主子——也就是與良妃自小交好的護國大将軍府的三小姐——蘇楓玥的耳朵裡,原主差點被牽連弄死。
但是好在還有個小皇子在,原主才撿回一條性命,受命回冷宮照看這個小皇子,等待下一步指示。
而蘇楓玥後來進宮,假意百般讨得皇帝歡心,再加上母家顯赫,很快就爬到了高位。
那也是男主慕容凜冬人生的轉折點。
不過,男主以後再怎麼牛逼,現在也隻是一個任人拿捏的小團子。
回到這裡,那個郎中被他吓了一跳似的,連忙打開了藥箱,往床邊湊去。
慕容凜冬還在昏迷中,他的身子也隻有一層黎闵宿給蓋上的單衣,根本不能防禦風寒。
但是也沒有辦法,黎闵宿已經搜遍了,這裡面根本沒有可以禦寒的東西。
倒是遲一點可以去偷點回來,但還是先讓大夫看看為好。
這麼冷的天,那郎中卻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哆哆嗦嗦的把三皇子身上蓋着的衣服掀開,似乎不敢怠慢,生怕這個黑衣面具男手起刀落,他也就交代在這了。
看着那傷勢,明顯是不久之前受的,但打在這樣一個孩童身上卻太殘忍了。
郎中家裡也有一個如此大的孩子,心下不由得泛起一絲憐憫,都說帝王家無情啊。
“看着脈象,體内有餘毒,不傷性命但很傷身子,再加上腿部傷勢太嚴重了,雖然及時敷了止血散,可是凍傷嚴重,恐怕行走會困難啊。”
郎中從箱子裡掏出了一瓶他家的秘藥,對付病人體内的餘毒是夠用了的,轉交給黎闵宿。
“切記不可碰水,要保暖,每日上藥,額......這位俠士您放我回去,我再配幾副中藥,可能會好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