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色斑駁的地牢之中,一隻傷痕累累的妖正在牆角裡瑟瑟發抖,而随着身前之人靠近,她也越發不可自控地抖動了起來。
“該死的魔頭!呸。”
“行,那就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你會死得很慘的。”
已經看見了自己末路的妖不顧一切地謾罵着,她的臉龐變得扭曲而張狂,而面前的人卻隻是一副完全脫身于外的模樣。
女子灰青色眼眸隻是毫無波動地回視這妖一眼,便很快下了命令、
“可以解決了。”
“是。”
有人應了,也很快拿起了一旁的東西走了上前,見此情狀,既然已見末路,妖幹脆抓狂地不顧一切大罵了起來。隻是見了對方這般不在乎的模樣,她很快多出了一個想法,于是幹脆罵道。
“她才不會愛你,沒有人會愛你。你一輩子都是被衆人唾棄的孤單貨色!!”
因了這聲音,女子的腳步微停,卻沒有再回首一眼。
“既然她還這麼精神,那就稍微晚點再殺吧。”
“是。”
想到那些折磨,妖的眼神再度失色。
…..
離開了那座山峰之後,當迎面的風再度拍打到臉上時,萬摧才回想起了對方的那句詛咒,卻是很快平息了身上的躁氣。
她本就不需要所謂的愛。
那種東西,不過是人們捏造出來的假象,隻會成為她的累贅。
當再度落地時,那一雙灰青色眼眸已經再度恢複成平日裡那般冷清。她一拂衣擺便朝着自己的寝室走去。卻在半道遇上了歡聲笑語的一幕。
隻見在那屋外的林蔭底下,兩個女子正有說有笑地,其中一個略矮身影的正端着手中的食盒,而另一個頭上系着紅絲帶的正用纖長手指拈起了其中一塊而很快放入了口中。
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兩人都笑得很是愉快。
分明隻是昨日才認識的人,就能這麼熟悉,萬摧實在很讨厭這種淺薄的情感聯系。
“呀,你終于回來了,看啊,這是無憂給你帶的糕點。我嘗了一個味道還挺不錯的。”
于殊尋逮住了這個正一言不發地想要從她們身邊走過的人。卻不知後者看見她臉上的笑意後心情卻越發不悅。
見她朝自己看來,無憂将手上的食盒又舉起幾分,裡面正擺放着桃白色的花瓣糕點。但這些東西在此刻心裡很不愉快的人眼中,卻是不屑一顧的。萬摧的目光很快從其上滑過,又停在了别的地方。
不遠處正有幾行鳥兒飛過天邊。那樹葉的邊緣正在陽光下閃着金邊。
“這是你以前喜歡吃的。”
無憂曉得對方或許為自己做了很多事情,所以一做好糕點便馬不停蹄地來示好了,卻沒料到對方見了卻還是遲遲不動手。
無憂今日着了一套新衣裳,她的笑容清淺,潑墨劉海落于額前,一雙綠眸正如琉璃透着點陽光,此等視線望去,竟讓萬摧心生幾分想要摸上去的感覺。她的心很快變得癢癢的,仿佛昨夜的那般缱绻之意還停留在體内未曾消退。
一意識到這一點之後,萬摧原本欲要擡起的手便沒再動作,反而默默地退後幾步。
“怎麼了?”
但眼前之妖猶然不覺,又不自覺地随之上前了幾步。
但在月牙白衣裝的襯托下妖露出的白皙皮膚卻是越發惹眼。萬摧為自己腦裡的風花雪月所困擾,此刻更生出自我厭棄之意,于是神色越發難看起來。
“不必了。”
說完,她便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了。隻餘留一人一妖在原地發愣。
當妖困惑的目光投來之時,于殊尋也隻好困窘地撓撓腦殼。
“她,昨天中毒了,大概還未好透吧。”
“中什麼毒了?”
無憂旋即有些着急地追問。
于殊尋稍微猶豫了一瞬,但想到眼前的妖不是别的妖,還是老實作答了。
“就是昨天那隻僞裝成你的妖下的,本來是應該很好消退的,但不知道出了什麼回事,這次效果比較長。”于殊尋說完,看向對方那一副明顯憂愁的模樣,又很快呵呵一笑。
“你不用那麼擔心,過幾天就沒事的啦。畢竟是她。”
“嗯嗯。”
但面前的妖卻還是一副沉重的表情。
也說不出來怎麼回事,無憂順着于殊尋的話很快聯想到了萬摧昨天那一系列的奇怪舉動才覺出原來如此。
也對。
她看向眼前的女子,才覺出,如今的萬摧也不隻是當年山上的女孩了,所以會有一些改變也很正常,比如她現下不就有許多好友嗎,所以那并不意味着什麼。
“所以她怨我?”
但是再聯想到今日萬摧那刻意的冷落行為,無憂又有些摸不着腦袋了,于是隻好将疑惑的目光看向眼前的萬摧至交,希望對方能夠給她一些解釋。
“這個……”
不好說啊不好說,于殊尋有些為難地别開目光,她本意當然不希望疏離萬摧和無憂的關系,但就理由來說,還是既有可能的,畢竟,萬摧就是那麼個睚眦必報的個性。
目光在于殊尋那有些為難的表情上掃過後,無憂還是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