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山下的村子裡有人報失蹤了好些魔修女子和魔人。”
在魔教大殿裡,女子蹲在身前,而向身前之人彙報着近段時間以來的見聞,而那座上之人卻是一副慵懶而渙散的模樣。
萬摧單手撐着下巴,身姿随意敞開,而一雙桃花眼卻是微垂。
“知道了,這件事你就交給副教主去辦。”
萬摧随口囑咐道,而後者也很快得令,隻是在将要離開之前,女子卻不同往常地稍微停滞了幾分,而她的這一動作,也很快落入了身前之人的眼中。
“還有事?”
陳千仞稍微猶豫了幾分,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将這段時間以來的聽聞說出,但最終還是說了出口。
“山下有好些人都在傳教主你快要大婚了,需要整治一下嗎?”
說這話時,陳千仞稍微哆嗦了幾分,因為她知道教主是有多麼讨厭那些關于自己情愛一事的傳聞,但今日,在她開口之後,身前人卻是出奇的平靜。
“随便他們說罷。”
“反正都是一些不會實現的東西。”
一隻修長的手正伸出關節分明的指尖帶着些節奏地敲擊着手下的木頭,而不遠處的飛蛾正繞着那一盞被圍住了的燭火不斷地打轉,分明那光亮是難以接近的,隻要一接近了它就會毀滅,但那蟲子卻還是在不斷地嘗試。
“好。”
陳千仞為今天教主的反應而有些驚訝,但還是很快便關門離開了這個地方。隻是當她離開之後,那飛蛾便忽然從上方撲到了火裡,并且燃燒起來成了一個小亮光。
也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今日的萬摧竟然彈出手去維護,隻是很快當那亮光熄滅之後,地上也隻是躺了個奄奄一息的家夥。
見狀,青灰色的桃花眸微垂,其中并無幾分憐憫。
隻是她心上的思緒卻頓時變得有些混亂,那喧嚣而上的東西一時吞沒了她的情緒,于是人的步子也微晃,排山倒海而來的灼燒感使得她的背都機會要擡不起來。有東西自胸中澎湃欲出,很快便溢到了喉嚨,于是她很快伸出手去,卻接了血紅的液體,那點粘稠很快便溢出到明黃色的地闆之上,更是惹了一地塵埃。
隻是人望着,眼中卻滿是不可思議。
毒??
自己到底是何時中的??
萬摧眼中盡是不可思議,卻又很快化作了濃烈的殺意。
前些時日裡,那假冒而來的妖所下的不過是普通的情毒,而她早也将其解開,其餘的東西,也不可能會讓她中毒。
所以這人到底是從何處下手的??
外邊黑夜幽幽卻似乎都在這一瞬間生出了無數雙眼睛,并在暗處窺伺着這一方小屋,萬摧滂湃着的怒意忽而又化作了如在夢覺山上一般無力又惶恐的感覺。
無論如何,這人絕對是教中人物,并且還職位不小,光是這麼一想,萬摧便如入冰窟。
思及此,一個新的恐慌又忽然在她的心中升起。
“不去找教主真的好嗎?”
一人一妖正行于毫無邊際的山上,今日無憂随着對方去山下到處逛了逛,于是到了傍晚才緩慢而歸,但走在旁邊的餘淺似乎對此頗為意見,即使她向來不提意見但此刻也有些快要忍不住了。
畢竟在她看來,無憂就是因為招親而來的妖,但來到之後卻一個星期都未曾見教主一面,更别說做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情了,這于她的身份而言實在有些不太妥當。
“呵呵,無妨。”
無憂一笑置之,她就是打算等這段風波過去後,旁人對她們的關系不再那麼關注後,再去找萬摧告别的。但餘淺看起來還是很有些擔心。隻不過見到身旁的妖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也就不好将話說重了,于是兩人還隻是慢慢地往前走,隻是還未到院子裡,便遠遠地見到了一個身影。那影子一晃而過快得讓餘淺認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于是也就沒有再多在意了。
“你回房吧。”
無憂朝餘淺擺了擺手,便獨自走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隻是還未等她推開門,便聞到了有些濃重的血腥氣,有一兩滴水珠雨點似的落在了她的肩上。她伸手搓揉而去,卻發現指腹間竟是血點。
而在将手指伸直鼻尖時,她更是有些恍惚了。每個人身上都有氣味,而她作為妖對這一點更是靈敏。
四周還是一片寂靜,隻有些極其細微的草葉窸窣聲,但無憂卻毫不猶豫地站起身來并很快走到了院中。
“教主大人,既然來了又為什麼不下來做客?”
她的臉孔隐在黑夜中,還是有些若隐若現的怒氣。
自己又不是那般不講理的妖,難道萬摧說出口後,她還會因那些傳聞而糾纏于她嗎?
似是被對方那份血氣所沾染,無憂也不自知地躁動了幾分,于是便用了更諷刺的方法來逼對方。
“你表現得這般别扭,我會将那些流言當真的。”
在她說出這一句之後,伴着一陣風吹過,那千呼萬喚的人才終于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女子此刻臉色有些蒼白,身影挺拔如勁竹,卻因身上所批的黑鬥篷而添上了幾分鬼魅。
而無憂卻是仔仔細細地又将對方打量了一遍,才恍惚露出幾分笑意。
“你終于來了。”
這些日子裡,她也不是沒想過主動去找萬摧,隻是怕她還介懷着那一晚的事情,所以才忍住了。
“……”
而相比無憂的輕松惬意,萬摧卻是露出了一副有些不快的神情,她的眉頭微蹙,眼神也有幾分微愠。
“我隻是順便路過……”
萬摧說着,卻見眼前的妖上前幾步,而她卻想起了不久之前的那份溫暖而心裡有些慌張起來,但所幸對方到底還是停下了幾步距離。
而人也很快反應過來自己那過度的慌亂,萬摧臉上忽然有些發燙,當她也正要開口斥責對方開始那一副不負責任的說法,卻忽然看見對方朝着自己攤開了手掌。
“送給你的。”
那一隻素白的手上徒然多出了一圈黑金色的菱形手鍊,那大小不一的珠子顯出了幾分制作者的粗糙,但妖卻毫不介懷地就要來牽她的手,但還未抵達,便又停住了。
“對了,我忘了。”
無憂笑了笑,便隻是将手上的東西更近一步地遞來。
後者卻是有些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