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林亥咳嗽了一聲,這聲咳嗽把荀古引到他這裡,四目相對,像連通了信号,荀古想起一句話來——“安琪是我最好的一步棋”。
這句話,林亥說過兩次,每一次都像是在強調,如果安琪隻是單純幫林亥販賣季嬰,這如何能成為最重要的一步棋呢?
“安琪!”荀古身子一震,終于想明白了,“原來如此。”
荀古向林亥投去感謝的目光,林亥早把頭扭到一邊去,不作理會。
石頁走不掉,這會子正氣鼓鼓地坐等。
“安琪”二字出來時石頁比之之前更慌了些,勉強穩得住。
荀古語氣松快:“我可說我這角色怎麼這般寡淡,原來深藏不露啊,安家果真出人才。這不就通了嘛。”
石頁試探着問:“什麼通了?”
荀古想了個開場白,為整個案子做結尾。
“安洛引你看燈龍,是我沒有算準陳集把信送到後不走,我需要有人刻意引導你,那時的安洛是我,引你之後确保你往雙山去,而你是走着去的,我足有時間乘車前往。可在此之前,在姬淑雅的案子發生之前都不是我,是真正的安洛,其他五個人也都是真正的他們,和我們這些進來玩什麼破遊戲的沒關系,原來的安洛又做了些什麼呢?”
這才是可怕之處,他留着自己的記憶,卻沒能完全得到安洛的記憶。
“沈溫酒量很好,不曾貪杯,卻醉了,醉倒之後恰好你進到包廂裡,安家兄妹倆居然會因為你說你和沈溫是好朋友便把她交給你,安琪年歲小也就算了,安洛是個成年人,好,退一億步來說,他們兩個确實沒想那麼多,這件事裡他們無辜。”
石頁的腦袋又慢慢擡起來。
“可是很不巧,我發現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一個棋盤。”
“棋……”
“你一直問我要你的殺人證據,我也是經驗不足,就這麼被你帶着跑進了溝裡,可既然你這麼想讓我定你得罪,為什麼不換條路走呢?譬如姬淑雅為什麼被殺?你一定不會說的。我們姑且認為你沒有罪,好吧,我又要講故事了,你受累幫我聽聽對不對。”荀古已是成竹在胸,石頁也隐隐能察覺到荀古要講的故事對他極為不利。
于是石頁想殺了這個看上去無縛雞之力的大神探。
不等石頁動手,荀古巴巴地來到石頁對面坐下來,整套動作行雲流水般絲滑。
面對面,石頁沒有動手,荀古裝作不知。
“我們不提原本的故事什麼樣,隻說現在。那麼好,已知姬淑雅是你的人……”
支離破碎的家庭遍地皆是,可正如那句名言,每個支離破碎的家庭都有其獨有的原因。
姬淑雅,父母雙全,三口之家,一眼瞧過去和諧有愛。可少有人知道她的父母在她高一的時候就已經離婚了。
高三核驗某些信息,姬淑雅在老師口中得知這一消息,高考失利。
莫曉潔是林亥的第一目标,而姬淑雅是石頁的第一枚棋。
她太美了,青春期少女獨有的絢麗讓石頁難以自拔的同時意識到這将是一件利器。
且,這件利器在高考後的暑假和父母賭氣離家出走,明明是乖巧少女,偏偏裝作瘋狂,零生存能力,零社會經驗,簡直不要太合石頁的心意。
“不是陳義欺負了龔姿姿,而是你欺騙了姬淑雅,你的野心獸性早在林亥之前,沒有林亥你也會有你的計劃。”
石頁沒說話,筆未停,證明荀古的故事沒有問題。
“想讓你棄惡從善很難,但是想讓姬淑雅徹底墜入淤泥卻易如反掌,你會說蜜般甜的情話,會做比她父母更體貼的事情,在她心裡,你于不知不覺之間成了她可以依靠的人,尤其是在有了肌|膚之親之後。”
“後來開學了,姬淑雅應該時不時和你約會,給你講她的室友,這就形成一個奇妙的閉環——林亥通過莫曉潔認識另外三個女生,而你則通過姬淑雅知道另外三個女生,你和林亥相識。”
“沈家酒館搖身一變成了茶樓酒樓,卻想要混出個名堂隻靠季嬰那點效果遠遠不夠,商之所以為商,離不開官,巧了,你認識陳義,認識那新上任的縣長,于是你們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