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的春風中似乎總帶着清新氣息。
他們就這麼靠坐在長椅上,一動不動吸引了一衆目光。
“你說他們的目光裡更多的是什麼?”
“驚訝,奇怪。”
“關于什麼的驚訝和奇怪?”
“關于沈陌居然有類似朋友的驚訝和奇怪。”
陳集笑了:“我發現你的身份總是那麼有意思。”
荀古則歎息:“是啊,體質特殊吧。”
陳集繼續起剛才的話題:“這所學校三個門,東南北,三個門都有門禁,東門還有個執勤派出所。但是這三個門裡相比較起來南門是最寬松的,那裡從前是夜市,門就建在宿舍樓下,門禁都是新安裝的。”
荀古搖搖頭:“我是從北門這邊醒來的,我不太認為屍體會從南門出去,或者根本就沒出去,這學校且不小呢。”
陳集未置可否,他說:“我不懂斷案陳情這一類的事情,但這是你的案子,你要說不在南門,那就不在南門,不過我覺得當務之急你是不是先了解一下你自己。”
這話倒是有些道理,荀古還不知道他這個身份的背景,以及這所學校有什麼貓膩。
“今天晚上他們好像有活動,可能不是什麼好活動。”
陳集側目:“你是說他們?”
“沈陌在的宿舍,今天上完課那個老師也說了,問我要不要去,很奇怪,我說我要去,她似乎有些驚訝,還有在宿舍的時候,那兩個舍友和我說話,我不過搪塞了一句,他們居然第一反應也是驚訝。”
陳集:“看來這裡頭有事啊。”
荀古習慣自己一個人消化這些事,他喜歡自己琢磨,自己問自己,時序來了之後會問時序,現在陳集在他身邊,他下意識想問問陳集。
荀古沒辦法把陳集看作是敵人,陳集或許是時序、白桦、風執官他們的敵人,可對荀古而言,真算不上有什麼仇恨,不過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荀古也不會把陳集看做朋友。
“你确定你很閑?閑到可以跟着我晃蕩?”荀古問陳集。
陳集攤手聳肩:“确定,我又沒什麼事要做,我的一切建立在你們怎麼做基礎上,怎麼?要我幫忙?”
荀古也不和他客套廢話:“幫我打聽一下龍彥,也就是死者,是個什麼樣的人。”
陳集沒應聲,荀古看過來:“怎麼?我提的要求過分了?”
陳集笑着搖搖頭:“我一直沒問,你怎麼确定死的是這個叫龍彥的?”
荀古不懂:“‘我’殺人,雖然記憶還不全,但殺了誰我是知道的。”
陳集語氣之中帶着疑問:“是嗎?你确定是‘你’殺了龍彥?”
這下輪到荀古沉默了。
是啊,他能确定嗎?
醒來時他手裡拿着帶血的水果刀,自帶的記憶讓他下意識把自己帶入兇手的身份,從而覺得這是一次自證式斷案,接着回到宿舍發現舍友龍彥不在,穆九熙和盧明說龍彥跟他在一起,他當然會以為是他殺了人,這個人就是龍彥。
可這是沈陌的微量記憶呢,還是他自己的主觀判斷呢?
“你入案時沒有看筆記嗎?”陳集問。
“看了,好像沒什麼有用的東西。”他這一案是風執官親定的,沒有選擇的可能,風執官說這一案有蹊跷,且不是荒夏經手的,陳集剛也說這案子裡沒有被關在五大牢的兇手,那麼這個案子極具特殊性,所以這案子到底有什麼玄機?
陳集說:“半天過去了,沒有人發現屍體,也沒有人找這個叫龍彥的人,聽你說,他不是個沒有社交沒有朋友的人,所以是為什麼呢?人們還沒反應過來?屍體不好找?又或者……”
荀古思索道:“或者他沒有死……”
“他沒有死,他隻是沒有出現,他沒有出現讓你誤以為你殺了他,那麼問題又來了。”
“‘我’有沒有殺人?‘我’殺了誰?帶血的水果刀怎麼回事?”
“查查吧大偵探,筆記世界不是這麼好逛的,上一案純屬意外,筆記反應過來,自救機制拉滿,那麼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姬淑雅案能比得了的。”陳集起身走開了。
荀古沒有問他去哪裡,他去哪裡都跟他沒關系,東西交給陳集之後他連見陳集的必要都沒有了。
不過,陳集似乎也是個有頭腦的。
荀古靠着長椅,看馬路對面的噴水裝置澆灌。
好一晌,黃日頭逐漸變紅,斜斜的挂在山頭,荀古已在此處坐了好久。
那把水果刀被他拿在手裡盤弄,反正這一邊也沒什麼人來。
刀面上的血呼啦查肯定不是假的,這把刀殺了人……可似乎沒有人死去,也可能是傷了人,他刺傷了别人,也因此被打倒在地上,倒是合理。
還有可能,這把刀上沾的血不是人,如果這把刀上沾的血不是人的呢?
荀古對氣味并不是很敏感,刀上的血也早已沒了味道,可荀古看着這把刀,漸漸的,他覺得自己的猜想說不定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