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集拖着那人到牆角:“你确定這還能站起來?”
“确定,我從小玩骨頭。”
這回無語的是陳集。
陳集腦門上汗涔涔:“我說荀古,我先撤一會兒,你自己可以吧?”
荀古:“再見。”
“好嘞。”陳集就這麼沒了蹤影。
大廳也好,直播間也好,荀古顧不上他們怎麼看待陳集的忽隐忽現,隻知道這個直播間是廢了,剁鐵皮床有什麼好看的。
誰知這個直播間居高不下的觀看人數并未直線下降,人們開始等着陳集是不是會突然出現,殺人直播間變成了玄學直播間。
這個過程持續了四十五分鐘,一分不多,一秒不差,牆上有計時。
荀古低聲問時序:“四十五分鐘完成殺人分屍,肌肉紋理絲毫不差,規規矩矩,闆闆正正,就連放血對應的器皿都是定點放好的,這如果不是機械而是人為,那麼在荒夏所經辦的案子裡排第幾?”
時序不會出現,但他的答案已經準确無誤傳到荀古耳朵裡:“兇手裡沒記得有這樣的,主要是很少有人會計時,但有一個人可以。”
“誰?”
“杜池。”時序說,“杜池是大人身邊第一殺手,這樣的場面,他用不了半小時。”
“啊,這樣啊,啊,厲害厲害。”荀古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應了。
陳集打野回來,臉皺巴的像個捏了最多褶的包子:“結束了,其他屋也差不多,你隔壁五号屋一條魚、一隻雞、一隻狗,魚是活刮的魚鱗,雞是活拔的毛,狗……你等我一下……”
荀古光是聽着就一臉不爽,更别提陳集親眼目睹。
“狗活扒的皮。”陳集猛的打了個哆嗦,“我隻是綁架了個筆記,我覺得和他們比起來,我簡直就是個大善人。”
荀古沒提荒夏之死:“剩下四間屋子呢?”
“倒着來,四号屋靡靡之音裡交/媾……那屋子裡……我覺得那小夥子那姑娘都活不了了,古代酷刑都沒那麼玩兒的,她……嘔……”
這一刻荀古感激陳集,也同情陳集。
“你……換個屋,三号屋,有互動,直播間的觀衆和那間屋子裡的兩個人互動,互動大小,買定離手,機械臂搖骰子,觀衆赢了他倆嗯……脫衣服你懂嗎?然後一絲/不挂之時用極薄的刀片在對方身上劃……當然他倆赢了,我隻是給你介紹一下規則,不過他倆赢了的結果是觀衆的錢嘩啦啦進賬,我覺得那個屋才是真正用到大學生的地方,頭腦風暴,那些邏輯,反正一般人反應不過來。”
“二号屋,不叫季嬰,叫水露,是管狀液體,這間屋子的任務是制作水露,就好比是去養季嬰一樣,二次加工,制作水露之後旁邊的牆上一直綁着一個人,他們兩個需要把水露喂給那個人,一次不多喂,一點點,那個人應該是上瘾的,觀衆看的就是那股瘾犯了之後得不到勁兒,你能明白嗎?”
荀古:“……”
“一号屋,看起來最正常一間屋子,拍賣,拍賣什麼呢?墓器,說的直白一些,放到市面上必得一副銀手镯的那種,價格十W打底,那兩個人的任務是把墓器上新鮮的、幹巴的土弄掉,然後進行講解,是不是聽起來特别正常?”
荀古等他的下文。
“但是墓器,所有的墓器陰氣都特别重,因此不會有人收藏,可是他要拍賣,就會有人來買,買家肯定不會要陰氣重東西,那麼就需要他們來用懷抱溫暖那些墓器……有病吧。”陳集似乎要用盡他畢生的髒話,卻見荀古一言不發。
“你想什麼呢,我跟你說我付出很大的。”
荀古“啧”一聲,漸漸也皺起眉頭,他說:“依你所說,這六間屋子都在進行犯罪,而且是極重的犯罪,大學學生,城郊,這麼顯赫的建築物,還有這麼龐大的網絡群,為什麼沒人發現呢?”
“蛇鼠一窩?”
“這已經不是蛇鼠一窩那麼簡單了,這要想包庇,得是整個國家眼瞎吧。”
陳集撇撇嘴:“反正那幾個屋子裡的小夥子被折騰的人不人鬼不鬼,就你還直挺挺站在這兒,估摸時間快到了,我請問你要怎麼做?”
“我怎麼做?這些人不是白桦,我擅改遊戲規則,白桦縱我,這地方可不會。”
“所以?”
“走一步看一步,我現在最要緊的是向那些人解釋你的存在。”
“我?哦,那你打算怎麼解釋?”
“一号屋的墓主人,活了。”
十一個人按照來時的位置站好,一個個像是沒了魂魄,隻有荀古精神飽滿。
荀古看到穆九熙和盧明從三号屋出來,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架勢,緊接着他們每個人得到一份禮物,需要他們當場拆禮物并且吞下去。
液體飲料,巴掌大小。
荀古一邊嫌棄瓶子好小好扣扣搜搜,一邊迅速将那瓶子裡的液體倒進空瓶的天山水瓶裡,不多不少。
一刻鐘後這些大小夥子就精神起來了。
而荀古預想的事情并沒有出現,他以為會被留下來談話的,最好能把他帶走。
回程的路上車裡由十一個人變成十二個人,在“主辦方”的視角裡龍彥的出現合情合理,而在荀古的視角裡,這個和貼床上長得一模一樣的男生才是最怪異的一部分。
第二天上午沒課,下午上課時荀古和龍彥坐在教室裡,而當天中午在宿舍,穆九熙等又說起老地方,他們謀劃着,跟着網站安排任務,仿佛第一次去一樣。
荀古看着穆九熙,他還是那個問題,穆九熙為什麼要說老地方,他們每一次不都是第一次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