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入敵人内部。”
他們倆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在衆目睽睽之下商量着,絲毫不顧及是不是要背着誰。
陳集扯下口罩透氣:“還有一件事。”
荀古看向他。
“我見過你的那支筆,我見過即我有所得,你知道我們想要那支筆。”
“出案那支筆?”
“是的。”
“然後呢?”
“我剛剛在各個屋裡轉悠,感覺那支筆就在某個人身上,起初我以為是你,因為靠近你時感覺最深,可剛剛你從一号屋裡出來,我慢一步,卻仍然能感覺到。”
“穆九熙,或者替換我的那個人。”
“你說,他們會不會也是入案者?”
“白桦說的很清楚,一人一案。”
“可萬一這一人一案之間有所連通呢?”
“如果真是這樣,這次入案就又不同了,隻是白桦沒有辦法二次操控,挺好,挺好。”荀古微微無奈。
*
白桦也很無奈。
白桦随着荀古的視線看到現在,他當然明白荀古的話什麼意思,這一案要是真的六案并聯就說明規則再一次被打破,筆記世界混亂是一回事,筆記界限一次一次被修改又是另一回事,即便不為筆記世界着想,那麼下一次下下一次再入案還不知道會有什麼麻煩。
再有,遊戲是白桦提出來的,現在顯然他最初的目的已然不重要,即便如此,這個地方聚集了來自兩個世界的百多人,不能按照計劃一一入案的話結果很不好。
“白管家,他們在什麼地方?”隋甯忽發問。
白桦答說:“煦江。”
“煦江,鼓州的煦江?”
“是。”
隋甯的腦袋裡立刻出現了關于鼓州煦江的一切有關介紹,不過須臾,她的臉色便不太好看了。
“鼓州是個好地方,相傳百年前有位神風将軍冤死鼓州,魂魄久久不散,百姓為安撫他,有了釀皮的傳統,久而久之許多人開始以釀皮為生,其中釀皮最好的地方就是煦江吧,據說煦江水洗皮最好。”隋甯一字一句。
白桦汗流不斷:“是,是有這麼個傳說。”
隋甯問:“白管家跟在荒夏身邊多久了?”
白桦:“荒夏先生從法典司出來後我就一直跟着。”
隋甯點點頭:“很久了,那麼白管家應當見識頗多。”
白桦笑笑:“不敢,學過一些東西,但都是皮毛。”
隋甯忽然厲聲:“那你可知道釀皮洗皮是什麼?”
白桦一怔:“這……”
隋甯拉開荀古入案前坐的那把椅子歇腳,解說:“傳說寫入野史,不傳很久了,不知道其實也沒什麼,我講給你聽。”她說,“釀皮者皮釀也,第一步需獵物,此物為人,活人。獵物之後縛四肢與軀幹,取鋒銳小刀、切菜中刀、殺豬宰牛之大刀分皮于肉,謂之——”
*
“活剝。”
荀古看着鐵皮床上的男人,淡淡吐出兩個字。
他終于想起在什麼地方聽過“煦江”這個地方:“在一本地方志裡有關于煦江的記載,從前隻當是野史,現在看來說不定真有些道理。”
陳集從來膽小,還是問了一嘴:“然後呢?”
“然後就是洗皮,煦江水水質特殊,終年流淌使其格外清靈,有人發現用煦江水洗出來的皮和其他水洗出來的不同,便進行深研,得出最出名的江洗,用煦江水洗出來的皮可以造紙、扯鼓皮,甚至還可以給人用,換皮,或者用來造出人樣以祭奠什麼。”
“那釀皮是怎麼個釀法?”
“釀皮其實就是泡皮,将剝下來的皮泡在特别調制的液體裡,不腐不爛,過些時間撈出來和新剝下來的沒有太大區别。”
“你怎麼突然想到煦江了?”
“我剛剛看了那些墓器的産出地,上面寫着煦江,陳集,你知道咱們現在在什麼地方嗎?”
陳集“啧”一聲:“你是真路癡,咱們現……我沒帶地圖,好像也沒問過……”
荀古又問:“那所大學叫什麼?”
“叫……什麼什麼……固州大……固州,鼓州,天呐,我想回家。”陳集瑟瑟縮縮地把口罩戴好,往荀古身邊挪了挪,盡可能近的靠近他。
“轟隆”兩聲,外頭下雨了,那樣的天氣是該有場雨。
陰雨天氣,荀古後脖頸發癢,不由得擡起手揉捏,陳集捕捉到他的動作,盡管瑟瑟發抖還是問了一句:“你老毛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