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古還是沒能适應“老毛病”這個詞彙,但他知道陳集在問什麼:“還好,隻是發癢。”
“你這毛病到底怎麼來的?”
荀古很不想探讨這個話題:“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你确定要我在這裡講給你聽嗎?”
陳集妥協道:“好吧,确實不合适。”
催促聲堪比戰時警報,一聲一聲刺耳響,聲音從直播間傳出去,不知道有多少觀衆早已經受不了,荀古依舊不理會。
荀古開始走到鐵皮床上男人身邊打量,仔細地打量。
這個男人很普通,普通到荀古不覺得這個人會和整個案子有任何關系,就像是漫畫書裡的路人甲,是被畫家拉來充當背景闆的,可見在這個男人身上什麼都得不到。
那麼問題回到荀古身上——為什麼要專門把荀古換過來呢?因為陳集?
陳集也将思緒拉回到案子上來:“這樣看的話,你是的可能性幾乎沒跑。”
确實,如果整個案子的走向一直是這樣的話,荀古都要這麼認為了。
可荀古的直覺告訴他自己不是這樣。
沈陌不可能是那個所謂的老大,且不說讓他過來的那個人一點恭敬都沒有,他更像是個試驗品,在一聲聲催促聲裡要完成直接分屍的任務,隻有任務完成才能得到想要的禮品。
“你聽,催促聲好像停了。”
陳集說道:“你猜是他們放過你了,還是你要倒黴了?”
荀古嗤笑:“我猜是遊戲正式開始了。”
遊戲者,歡遊而嬉戲,自古有之。如今隻有恐懼不得歡樂算哪門子遊戲,荀古确定這隻是這個案子的冰山一角。
所謂冰山一角原理,海平面上露出的冰山隻是整個的一角而已,實不能得一隅而以為可見一斑。
陳集消失的同時門被從外面打開,進來的人戴着面具,進來後隻是站在門口不動也不說話。
荀古靠着牆,抱起手臂,直白且誠懇:“我不會殺人。”
那人沒有接話茬。
荀古又說:“我前途風光無限,并不想犯罪,請把我放出去吧。”
那人才用手點點面具說:“是你自己來的,是你自己選擇了面具。”
荀古指指自己的面具:“你說這個?不不不,我來之前并不知道是這樣的遊戲,至于為什麼不摘了面具,要臉,不想讓别人看到我的模樣。”
那人說道:“既然你來了,就一定要完成任務,像上次那個人那樣砍空也可以,但總要讓機器磨耗掉它的程序。”
“上次那個人?那個人做什麼了?”
“沒什麼,我進來是為了提醒你,時間不多了,要是在規定時間内沒有完成任務,那麼你将無法離開這裡。”
說完那人走了出去,留下渾身一震的荀古。
他說什麼?時間不多了。
不不不,不是這個遊戲的時間,而是這個案子的時間,荀古恍然醒悟,他沒有問這樣的野案是否也有時間限制,要是沒在規定時間内完成或者被别人搶先一步……
于是忙于破案的荀古終于想起了無影無形的時間。
“時……時間怎麼樣?”荀古沒有叫出時序的名字。
時序的聲音卻已經傳到他的耳朵裡:“比之上不足,但這一次沒有聽到結算時間的聲音,應該是充裕的。”
荀古聽到這兒終是把提溜起來的心又落回去:“那就好。”
荀古看着那些工具,也沒有糾結,隻是思量之後轉身想打開門離開,手指尖碰到門把手的那一刻身後傳來慘叫聲,荀古回頭看,原來是機械手臂自己動起來了,而鐵皮床上的人不知什麼時候醒過來,又或者根本沒昏過去。
荀古想要回去救人已經來不及,千鈞一發之時是陳集熟練的解開束縛,又折斷那人的雙腳拖到地上,在那人一聲聲哀嚎裡從容不迫地接上雙腳。
全程優雅而幹脆,看的荀古都一愣一愣,更不用提那瘋了一般的直播間。
荀古有種感覺,明天這個直播間要上熱搜。
“你越來越熟練了。”荀古這是在誇獎絕對不是挖苦,“你又掌握了一項技能。”
陳集并不是很想掌握這一門技能:“少啰嗦,現在怎麼辦?”
“現在?當然是出去喽,需要我扶你嗎?”
“不用謝謝。”
荀古便不多說話,扭回身子來繼續開門,門把手紋絲不動。
“怎麼了?”陳集在身後問。
荀古坦誠道:“門打不開。”
陳集:“……這質量堆起來的房子,拜托你踹一腳好嗎?”
荀古平靜的表情,緩緩搖頭:“不好,我是說我身體不好。”
陳集大抵是想抄起那些工具現場做個案的,反正也抓不到他,可他善良,他沒有那麼做。
“假如我沒有出現,你打算怎麼做?”陳集的問題也正是荀古在想的問題:“我大概會……再找别的辦法。”
好回答。
陳集沒有找到趁手的家夥,他看看自己幹淨如新的衣裳,眼一閉牙一咬心一橫腳一擡——“Duang”——“開了開了,厲害啊,真不愧是兇手團體的高層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