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集腦子靈轉的快,當即問身後跟來的人:“請問,你們駐地有水嗎?幹淨的水。”
隻因前頭沒有見過那人的模樣,聽聲音應該是同一人,便是夏也口中的杜漓,忙說:“我從不生火做飯,也不吃水,我手底下雇來的人不住這裡,這裡就我自己,實在是……”說到這裡陳集都有些無助了,又聽杜漓說,“有有有,我想起來了,将軍墓裡通着一條清泉,拿水雖是生水,但一定幹淨。”
陳集說道:“可以可以,總比這些地方陰溝裡的水幹淨,先讓他活過來要緊。夏也,背起他。”
夏也點點頭,三個人扶起荀古往夏也背上放,卻發現荀古的右手死死握着左手手腕,怎麼掰都掰不開,無奈之下,夏也隻能鑽進荀古兩條胳膊之間,再行背起。
下坡的路不好走,夏也盡力走的穩當,行了約莫二十來分鐘,幾個人站在那墓前,先是一道小門,高有一米左右,在場的幾個人都得爬着進去,怕磕碰到荀古,夏也幾乎緊貼地面,匍匐前進。
連通溪流的墓室在入小門後左手邊過兩個房間的地方,應當是煦江水分流。
有了杜漓的指引,他們找到這條溪流并沒有費多大力氣。這間墓室坍塌一角,漏進天光,溪流正是從這一角進來又順着溝渠流出去。
“這……這要怎麼接呢?總不能把他拖起來吧?”夏也問。
陳集想了想,隻見他一手撐住杜漓肩膀,縱身一躍,另一隻手牢牢扒住漏進天光的殘垣,往外頭看看後,回頭對夏也說:“外頭過于崎岖坎坷,隻能在這裡,杜……杜漓呢?”
“在這兒在這兒……”杜漓手裡拿着一個看上去像是陶制的罐子小跑進來,“這是将軍陪葬的墓器,沖洗沖洗是否可用?”
陳集跳回屋内,連聲稱贊:“可用可用,當然可用,多謝杜将軍,也多謝你家神風将軍。夏也,将他翻過來。”
陳集在荀古身上一陣摸索,不多會兒摸出先前那節骨,他也不知是在什麼地方瞧見了荀古洗骨,眼下順手的很,先是脫下荀古的上衣,接着拆下荀古的爛骨,用杜漓過過好幾回的清泉水一遍一遍洗出原來的模樣,再将早前找到的骨洗出來,接上去,“咔嚓”一聲,結束。
“這骨都發烏了,一碗雞蛋湯就能讓他活不了,還和我說什麼用這個秘密威脅不到他,鴨子死了才嘴硬呢。”陳集将他的上衣穿好,起身說,“先出去吧,他該曬曬太陽,這裡太陰了。”
夏也點點頭,再次背起荀古,幾人又往外繞。
隻是經最後一道小門時在前面開路的杜漓突然不進反退,夏也背着荀古跟在中間,陳集斷後,一瞬之間陳集便知道前面出事了,待杜漓和夏也并荀古一起退出來時,陳集手中拿着不知從什麼地方尋來的劍躲在門側,将最後進來的那一個控為人質。
“神風劍!”
後來者驚呼。
陳集卻不分出半點目光給這些蝦兵蟹将,他的平行目光内是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男人,神風劍塵封多年光澤依舊,此刻正在鬥篷人脖頸處閃光。
“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杜漓率先問。
那些人共有六人——加上陳集控制住的這個鬥篷人,共七人。
陳集認得穆九熙、龍彥、盧銘和那個打遊戲的程緻,至于剩下兩個,他就沒什麼印象了。
“入案的人。”陳集替那些人回答杜漓的問題,“但好像多了一個。”
夏也也不知是哪根筋搭得不對,學去了陳集的陰陽話:“你這話說的,總要有個是跟班吧。”
陳集認同:“說的有道理,诶,你說這鬥篷在我手裡,我是不是能揭下來看看真容啊?”
夏也應和道:“怎麼不可以呢?”
三個高手一個廢人,這個廢人還是重要人物,三個高手需得騰出來一個照拂一二。這三個高手瞧着不分上下,說不上誰更厲害,陳集提議:“剪刀石頭布,赢了的守着他,我先來,我出布。”
夏也随後說:“我出石頭。”
杜漓不理解但也跟着說:“我出剪刀。”
陳集道:“錯了錯了,你也要出石頭。”
杜漓忙改口:“我出石頭。”
陳集微微一笑:“如此是我赢了,夏也接着。”
那鬥篷人就像蘆花似的飄了過去,夏也胳膊一環将其禁锢住。哄哄鬧鬧幾個人亂起來。
卻見陳集一個閃身換到夏也身旁,扶起荀古,杜漓也擋在了夏也身邊。
陳集手中還拿着那把劍,劍橫在荀古身前,陰氣鋪滿劍鞘,寒光凜冽。而此局勢瞬息之間已然改變。
隻是縱然局勢變換,那鬥篷人全然不為所動,就像……就像是個死人一般。
陳集右手持劍,左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揉搓着荀古的後脖頸,眼觀場上衆人,面無半點地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