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魏遲暮反問。聲音輕得似是呢喃。
綠燈亮起,車子再次行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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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手抹開窗上的氤氲,看着外面的雨幕。許芳顔腦中浮現的是剛才那首歌的歌詞。
夢回舊日難相遇,夢中夢寐不見之。
許芳顔手撫上胸口,為什麼……覺得好難受?
細雨蒙蒙碎着路燈,染出一圈又一圈的黃暈,像一場似真似幻的夢境。酒勁終于來遲,許芳顔隻覺眼皮好重,看着看着畫面漸漸變得模糊随後漸漸消失。
她靠着冰涼的窗子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許久,恍恍惚惚間她聽到有人在耳邊低聲細語的叫她“阿顔阿顔……”
那個聲音很好聽,也溫柔,她很想睜開眼睛看看,無奈努力了半天,隻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然後再無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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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後視鏡看到倚靠着窗子睡過去的人,魏遲暮不由一笑,悄悄調高了空調溫度,将播放器的音量也調小,幾秒後,幹脆關了。
狹小的空間裡,隻剩下女生淺淺的規律的呼吸聲。
雨刮器在擋風玻璃上來回擺動着,魏遲暮思緒轉到不久之前。
上完洗手間,他正要回包廂,随意的掃過大廳時視線落到了一道纖弱的背影上。他不由頓了腳步。
女生骨骼很小,在其他人同行的人對比下越發纖弱。小小的一隻令人保護欲頓生。
她時不時的回頭同挽着她的女生搭話。
距離太遠,說的什麼。魏遲暮聽不清。
看到她和同事走出了酒店大門,魏遲暮顧不得其他,匆忙回了包廂抱歉的和其他人打了招呼,拿起外套就走。
皮鞋踩着光滑厚重的地闆上發出哒哒哒的聲響,腳步淩亂而急促。
僅一個背影,他就無比确定那是她。
阿顔,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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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華銀美景時,雨勢已經漸下漸熄。
将車開進小區,看了眼睡得香甜的女生。魏遲暮思忖幾秒還是決定叫醒她。
“許老師,許老師……”
許芳顔嘤咛一聲。睜開眼眸,眼前一片模糊的黃暈。
那人在耳邊又喊了幾聲。
酒精和睡意的雙重攻擊下。許芳顔腦袋混沌的很。整個人懵懵的望着魏遲暮。
少傾,才将視線轉達外面。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建築。
“到了?”她抓抓頭發,問得有些不确定。
魏遲暮笑“到了。”
哦了聲,許芳顔慢吞吞的開門下車,關上。走到副駕駛。
車窗适時降下來,露出魏遲暮溫和的臉龐。
空氣微涼,吹得許芳顔清醒了幾分,彎腰朝着車内擺手“今天,謝謝魏先生了。”走動幾步“再見。”
走了幾步,她聽到他叫她。“許芳顔。”
芳顔轉頭。
他笑:“晚安。”
算了,别吓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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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澡,許芳顔趴在床上,腦中回想起剛才分開時他說的話。
他說:“許老師,再見。”
他說:“許老師,晚安。”
晚安……晚安……許芳顔念叨着這個平淡不過的名詞。目露疑惑。
他還是除了哥以外第一個和她說晚安的男人呢。
不知為何,想着想着許芳顔感覺自己的臉被人點了一把火一樣燒得發燙。
用手背捧着臉,芳顔嗷嗚一聲。她覺得她真的是喝醉了,不然一句普通的晚安怎麼就讓她這麼難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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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魏遲暮剛到家,手機鈴聲正好響起。
放好鑰匙,換了鞋去廚房倒了杯水回到客廳,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眉心一挑,劃開“喂。”
“陸伯伯說你今天提前離場了,是出什麼事了嗎?”一接聽,就有個溫柔的女聲傳了進來。
魏遲暮喝了口水,潤嗓,随意敷衍“有點不舒服。”
“不舒服?嚴重嗎?看過醫生沒有?”
“沒事,就是一點咳嗽。”魏遲暮問“什麼事?”
“還是去看下吧。”魏知曉囑咐完,才切入打電話的目的“于叔住院了,媽讓你明天去看一下。”
魏遲暮應承下來,“姐。”
“嗯?”
“幫我把這房子辦下來吧。我總不能沒有住的地方。”
“……”
魏知曉愣了下,很意外“這次不走了?”
魏遲暮嗯了聲,望向窗外。
下過雨的天被染成了潮紅色。
就在魏知曉懷疑他是不是挂了電話時,魏遲暮終于又開口了。語氣是聽不出的平淡。他說“姐,我已經找到她了。”
黑眸在暗夜中異常幽深,溫和的眼睛裡蓄滿不符氣韻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