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彈,彈傻了還不是我養。”
封開平彎了嘴角,道:“那這次就是我占便....宜咯。”封開平故意把便宜兩個字拖得老長,中間還拐了十八個彎,那叫一個抑揚頓挫。
江澄犀利的一記眼刀甩過去,道:“舌頭不想要了?”
“想要呢,沒有舌頭可怎麼調/戲你。”封開平自動忽略江澄越來越黑的臉色,趕在江澄發火前又道:“我送你一個禮物,你消消氣。”
“等着,我去拿。”說完,不給江澄說話的機會,封開平一溜煙就跑沒了影。
看着封開平跑得比兔子還快,江澄有點哭笑不得。搞了半天,這家夥就拿一個禮物抵一句調/戲?呸!禮物也不行,回來在跟他算賬。
人未至,聲先至,不過并不是人類的聲音。
随着一聲喵叫,封開平舉着一隻小奶貓擋住了自己的臉,隻等走到了江澄面前,才露出了一隻眼睛。
看着江澄明顯變得柔和的眼神,封開平心底一喜,這家夥果然喜歡小動物,尤其是毛茸茸的那種。
于是封開平便将小奶貓輕輕的放到了地上,沖着江澄挑了挑眉,道:“怎麼樣,喜歡嗎?”
江澄視線一直停在小奶貓身上,聽到封開平提問,擡頭看他戲谑的眼神,咳了一聲,道:“也就一般。”
“是嗎?”封開平看江澄這别扭的樣子,有心逗他,真的就将小奶貓抱回了懷裡,作勢要走,道:“既然你不喜歡,那我送走了。”
“别....”江澄一把奪過小奶貓,卻不小心力氣使大了一點,小奶貓吃痛,咬了江澄一口,江澄也恍若未覺,道:“你可以走,貓留下。”
封開平:“呵,原來我還不如一隻貓啊。”
江澄:“你有意見?”
封開平:“....”
等江澄把貓安頓好後,封開平便催着江澄要去街上逛逛。江澄拗不過他,加之蓮花塢确實冷清得很,便答應跟他出去了。
走上街頭的一刻,江澄有點恍惚。
他是有多久沒有看過過年的街景了?
自從重建蓮花塢之後,每到過年,他似乎都是一個人在家喝酒。
隻有醉了,他才可以暫時逃避現實。逃避着,逃避着,便成習慣了。
習慣了一個人過年,習慣了一個人喝酒,而如今再次看到喧鬧的街道,火紅的燈籠,大街小巷歡樂的人群,一瞬間,恍如隔世。
就像再次回到了小時候,那個無憂無慮的童年。
江澄的眼眶竟有一絲濕潤,可轉瞬即逝,片刻的傷感後,江澄又恢複了平靜。隻在看到眼前上蹿下跳的封開平時,眼底才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江澄,來串糖葫蘆啊。”
江澄伸手接過封開平遞過來的糖葫蘆,看着封開平吃得滿嘴糖渣,又是好笑又是嫌棄。
“慢點,沒人跟你搶。”
封開平:“對了江澄,那隻貓還沒有名字呢,你起一個?”
江澄:“還要起名?這麼麻煩的。”
封開平:“你的貓你不起名字。”
江澄皺眉片刻,道:“那就叫英英吧。”
封開平:“......”
果然不該讓江澄起名的,這造孽的貓。
對了,說起英英,封開平便想到了嬰,魏無羨的名。
封開平伸手一抹嘴,小心翼翼的問道:“江澄,問你個問題行不?”
江澄:“嗯哼?”
封開平思索半天,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抓到了跟魏無羨有關系的人,你會怎麼處理。”
封開平原以為江澄會大發雷霆,或者幹脆黑臉。可沒想到江澄隻是皺了皺眉,便說道:“如果是以前的我,大概會直接抽死他吧,再吊蓮花塢大門口。”
封開平脖子一涼,渾身一哆嗦,卻聽江澄又道。
“不過現在嘛,賞他個半身不遂就行。”
封開平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腰,半身不遂啊,造孽。
江澄卻看了過來,奇怪的問:“腰怎麼了?”
封開平:“沒事,吃撐着了。”
江澄:“撐到了腰?”
封開平:“......”
應該摸肚子的,失策。
不過想到江澄對魏無羨的态度,封開平便心情低落下來。
若是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會怎麼看我呢?
封開平一顆又一顆的吃着糖葫蘆,卻感覺不到滋味。
曾在清遠縣如流星閃過的離開蓮花塢的念頭又悄然蔓延了出來。
如果遲早要離開,與其被江澄趕走,還不如自己離開來得體面一些。
至少,他眼中的我,還是美好的。
可真要離開,我能去哪裡呢?
封開平茫然四顧,隻感覺四面八方的冷空氣一股腦的全壓了過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可當視線轉到江澄身上時,他愣住了,原來趁他走神的間隙,江澄已經走到他前面去了。
此時,江澄的眉頭已經舒展開,沒了咄咄逼人的銳利,隻剩下骨骼分明的輪廓,與平靜淡然的心緒。那雙閃閃亮的杏眼靜靜的看着眼前人,眉眼溫潤,一眼萬年。
天上的煙花還在繼續閃爍,地上的孩童仍在追逐打鬧,走街串巷的小攤販們賣力吆喝着,成雙成對的公子小姐豔羨旁人,大紅燈籠仍舊高高挂,喜慶鞭炮聲聲慶新年。
這一切的一切組成了一副人間煙火畫卷,此時此刻,全部藏進了江澄的眼裡。
那雙眼時而星光閃耀,時而蓮湖碧波,時而疾風迅雷,此刻,又倒映出人間煙火。
封開平從其中,也看到了自己。
完了,走不了了,封開平想到。
江澄卻挑了挑眉,問道:“不走嗎?”
封開平招了招手,回道:“這就來。”
完了。
我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