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時已至深夜,窗外萬籁無息,幾星燈光,南搖這才發現自己何時竟不覺睡着了。
那杜川甫還沒醒,南搖這才想起自己連妝都沒卸,心中怨恨。他不如剛才的文武百官,自是不知道杜川甫的“酒疾”,便冤了這杜川甫,半世清正被人莫名害了去,罪魁禍首卻安好無事。
南搖在夜色裡怒目瞪他,心裡想道:若是來日有機會,他定也要如此狠狠地折磨杜川甫!
杜川甫醒來時,已是天光大亮,他環目四周,隻覺着分外陌生,昨日他沾了酒,夢見一美人,其餘的記憶便殘影幾碎,拼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欲起身,一陣頭痛欲裂便刺骨而入,忍不住扶額“斯哈”了一聲,便聽“嘎吱”一聲響,一人推門而入。
那人與夢中美人分外相似,卻分明是個男人。
杜川甫問道:“這是哪?”
那人倚在牆上,眉眼間有些疲憊:“我屋。喏,這是醒酒湯,喝了會好些。”那人将手中的東西擱在了桌上。
杜川甫還欲起身:“等等!你是……”隻是稍一動作,這頭痛便難忍。
那人撇了他一眼:“南搖。”
“南搖?”昨兒的美人?
杜川甫疑了,昨兒見他明明是個女人。
“多……謝……”杜川甫本想道謝,擡頭起來時那人卻早已出了門。
他不經風月,又常年在外,自是不知這天下第一美人兒是個男人。
南莞院平日裡是個戲院,先以小厮的高唱起頭,戲子便緊接着登台。
先下門外有人唱到——
秋風蒼蒼,我心殇殇。子之遠去,一時難往。三月烽火,來時共堂。君如鐵心腸!
莞戲揚名在外,這一聽才知何等驚豔。,杜川甫草草喝了解酒湯,這頭痛到真緩解了些,想來無事,稍理衣着便下去聽戲。
聽人介紹,今兒這台上演的是《三嫁》。
杜川甫下了樓,尋了個角落落坐。
台上姑娘眸中燦燦,手中握着香囊,對面踏馬遠去,好一個意氣風發。
聽别人說,今兒演的是第八段,這《三嫁》是南莞少有的長戲,平日裡怎麼着也超不了四段。
杜川甫點了杯茶。
南搖早早地便在二樓望見他了,處理完了手中事,便尋他去。
“不想杜将軍還有心思看咱們南莞劇。”南搖笑道。
杜川甫還欲張嘴,便聽有人道:“早聞千金難見南搖君,不想還有閑心問别人的事。”